深深地吸一口氣,溫暖不讓自己再想。睜開眼來,愕然發現,床前已經多了一個人。她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他是怎麼進來的!倏地,心髒提到了嗓子眼:“你……是誰?”
眼前的人一臉胡子遮住了半張臉,看不出他的容貌,但是天庭飽滿,鼻梁高挺,劍眉斜飛。那一雙眼尤其的深邃黑亮,像兩顆黑得耀眼的寶石,有種無法形容的魔力。
“撞傷你的人。”淡淡的語氣,他的聲音有些冷。
溫暖的心髒這才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努力地對他笑笑,一臉的歉意:“對不起,是我沒注意看路,連累你了。我會跟警察說明白,是我不小心撞上去的,跟你沒有關係。”
他一定是個好人,否則在這種情況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沒事就好。”他一點頭。胡子掩蓋,也看不出表情來。
那雙眼很犀利,但溫暖並不覺得害怕。他的眼神很清澈,有著這樣眼睛的人,一般都不是壞人:“謝謝。”
話音未落,她已經咬著牙關深吸了一口氣,身體每個地方都在疼,尤其是那種骨頭裏的刺痛能把人給逼瘋。不知不覺的,眼睛就濕潤了。
樊灝景靜靜地看著床上躺著的人,白色的被子蓋住了殘破的身體。那種骨頭破碎之後重組的滋味,他是領受過的,心裏忍不住對她的忍耐力刮目相看。
他伸出手,按了傳喚鈴聲。
這動靜,終於讓疼得要暈厥的溫暖再次想起他的存在。她想努力地對他笑笑,可是疼痛讓她根本不敢鬆開牙關,生怕一鬆開就撐不住了。
記憶中也曾有過一次這樣的疼痛。那時她才5歲,跟姐姐在小區裏玩耍。不記得是哪個冒失的人開著車就這麼撞了過來,幸好車速不算特別快,否則姐妹兩小命都難保。
她和姐姐一起住進了醫院,在同一間病房裏的兩張小床上躺了好些日子。爸爸媽媽請了假陪著,但是他們陪的隻有姐姐,她隻能在一旁看著。疼得厲害的時候,姐姐被爸爸媽媽抱在懷裏委屈地哭。而她隻能咬著被子,默默地掉眼淚,甚至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不知道是因為身體疼得厲害,還是心裏的酸楚。淚水模糊了視線,也讓她忘了另一個人的存在。
沒多久,醫生就來了。
打了鎮靜劑之後,溫暖昏睡了過去,暫時從磨人的疼痛裏解脫裏出來。眼角,尤留著一絲濕潤的痕跡。
病房的門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閃了進來,默默地在床邊站了許久,又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樊爺,一切已經準備好了……”
人退下了,樊灝景點燃一支煙,吸一口,吐出嫋嫋煙霧。在煙霧背後那張胡子遮掩的臉更加的模糊,也更加的神秘莫測。
緩緩的,他眯起了雙眼。危險的氣息,在瞬間變得濃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