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在寶山路家附近找到一間叫“waiting”的酒吧兼職,下班後可來這裏打工。
這天。
一到醫院3樓兒科,剛換好護士裝,護士長老袁笑盈盈過來,告訴她今後得去接待室工作了。
“是我哪裏做的不好麼?”
田雨有些緊張。
老袁笑起來像臉上掛了圈輪胎,“沒有,沒有,院方介於你生活裏擅於和高層人士相處,所以特意安排你去接待重要患者,這工資比現在高多了還穩定。”
田雨默默垂下頭,這是多少人羨慕的工種,女生得上1.65米才能進去,曾經的她是想也想不來的,僅僅因為金正宇的出現就破了例。
他白天接待室上班,夜裏waiting吧端盤子至淩晨1點,一周下來,憔悴了好多。還得每天抽午休時間陪伴住院的哥哥田雷。
這天中午一進田雷的病房。
田雷便問:“小雨,我是不是得了很重的病。”
“不是,醫生說第二天就可以出院的,隻是我希望你的病徹底斷根。”田雨笑著把給哥哥買的書歐文·斯通的《梵高傳》遞給他。
“這裏大醫院住院費那麼貴,你哪裏來的錢?”
田雷明顯生了疑。
“哥,你忘了我是這裏的護士啊,我給上麵疏通一下就可以了,我找朋友借了一些錢,以後出來你得努力掙錢,還我!”田雨嘟囔著地故意跺了跺腳。
“還,必須還!”
田雷露出微笑,突然又歎了口氣說,“你哥哥一島上窮教師,老婆都討不起……”
“哥!你再這樣說我生氣了,我的哥哥是我心底最堅強最有魅力的男人,懂得保護身邊的人,以前中學時我們班一同學跟我說,她老來我家就是為了看你!”
田雷心情瞬時好起來很多,“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田雨嘻嘻。
田雨拉開窗簾,雨後陽光落滿一室,整個房間頓時溫暖又明亮。
田雷對自己說,神啊,千萬別得什麼怪病,老媽一個人把自己拉扯大不容易,自己還得要好生孝順她老人家,我得快點好起來,也不要辜負了這麼愛我的妹妹!
*
這兩天發生了一件怪事。
前幾日酒吧老板發布任務——周六周日每位員工負責帶進一組客人消費,田雨正為這事發愁。今天周六一踏進waiting,整個大廳,包廂,樓上雅座,全部是自稱田雨帶來消費的顧客,讓其他陸續趕來的顧客無法入座被迫離開。
金正宇。
這三個字冒出來讓田雨自己也吃了一驚,可他又怎會知道自己酒吧的任務。但除了他,還有誰?
酒吧老板見著田雨笑逐顏開:“小田啊,沒想到你一小護士,資源這麼好,朋友還都是白領……”
“哪裏,哪裏。”田雨展露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隨後她躲進貼滿前衛標語的衛生間,撥通了金正宇的電話。
金正宇正陪同某市政府秘書商談政府土地競標一事,偌大嘈雜的KTV總統套,一人摟著一小網紅,喝的酣暢淋漓。看到田雨來電,本能反應掛掉,十分鍾後,給去了電。
“嗨,田雨!”金正宇喝了酒更開朗。
“金總,我能問你個問題麼?”
“說說看。”
“今天店裏的那些白領顧客是你公司的麼?”
電話那邊楞了兩秒,隨即傳來笑聲,“真是聰明我的田雨,我隻不過想幫幫你。”
“你是怎麼知道我們酒吧讓員工周末帶顧客進店的任務的呢?”
“你猜?小雨。”
田雨歎了口氣,“金總,真不用你這樣做,我已經虧欠你很多了。”
“金總?換個稱呼吧,這樣顯得我太老,嗬嗬。”
金正宇酒勁上頭一把摟過小網紅,她在他頰上落了個吻。
“金正宇,謝謝你借我錢,我無法表達我對你的感激,但你如果繼續這樣,會讓我壓力倍增。”
說完田雨扣下了電話。
她掏出不知何時開始隨身攜帶的聖甲蟲化石,燈光下,厚厚一層化石包漿泛著瑩潤,她情不自禁地低喃——“金正宇,好謝謝你。”
電話那頭,金正宇“喂”了一聲,耳畔傳來盲音,小網紅貼上來細胳膊纏繞住金正宇的脖子,他禮貌地推開,心裏搡了句“庸脂俗粉!”
之前,他隻覺得田雨是在裝矜持,今天,他開始覺得這女孩真心不簡單。一個混跡商海,周旋與各類女色之間的男人,女人心裏想什麼,他自認一看便知,但這田雨,仿佛是真的不希望自己一味幫她。
想到這,他竟有些無可奈何,這丫頭不愛錢,又不吃套路,難以撲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