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隱約聽到有人推門進來,她很快被驚醒,一睜眼,卻是已經醉眼惺忪的牛總。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過來。
“牛總,不好意思,不勝酒力,竟然睡著了……”華菊賠著笑,正要爬起來,男人卻直接壓了過來,一百六七十斤的身軀,一下子將華菊壓得動彈不得。
華菊大驚,伸手使勁地推他,“你幹什麼!起來,不然我叫人了!”
“別裝了,都知道你能玩。睡過你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了,這個時候裝什麼聖女,你依了我一次,我另外再給你一萬。”
“滾開!”華菊怒。
“一萬不夠,那兩萬?兩萬夠多了吧。你再身嬌肉貴,也就是個小職員,清高什麼。”那人淫笑,酒氣撲麵而來,華菊一陣惡心反胃,伸手掄起餐桌上的煙灰缸,就直接砸了下去,“我-操-你-媽!”
男人吃痛,哎喲一聲滾到了地上。
華菊趁機站起來,抓起包包,直接衝出休息室。看也不看那個在地板上嗷嗷喊痛的家夥。
門一拉開,才發現營銷總監和小李都站在外麵,見她出來,他們的目光全部轉向別處,就是不敢看她。
總經理已經回去了。
看他們的表情,大概,已經在外麵站了一會。
他們聽見了裏麵的動靜,可是……無動於衷。
華菊站定,望著他們,在長達一分鍾的沉默後,她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笑靨如花。
“我在報社五年了,做牛做馬,自問沒有什麼失職的地方,一百多萬的廣告費你們就把我賣了啊,好,很好!我該不該說,我的價格也不算低?”
笑聲裏,皆是嘲諷。
也不知道是嘲諷別人,還是嘲諷自己。
總監咳嗽了一聲,正要辯解。小李已經站前一步,怯怯道:“華主任,牛總就說想和你單獨說說話,我們沒想到他……”
“行了,我說謊的時候,你他媽還在你娘的懷裏吃奶呢。別在我麵前玩這一套。”華菊不耐煩地打斷她,扭過頭,冷聲道:“我身體不舒服,先走了,裏麵那個人,萬一殘了死了,還請你們兩位幫忙善後。不然,誰也別想好過。”
丟下這句話,華菊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大堂經理還是千篇一律的笑臉相送。
就好像什麼事都不知道。
糊塗生財嘛。
……
華菊一直到了停車場,還是有種肺被氣炸的感覺,越想越氣。這些年的遊刃有餘,她一直以為在玩別人,原來自己才是被玩的那一個。
嘔心瀝血傾注了五年的地方,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把她出賣。
沒勁得很。
她突然佩服起夏可可來了。原來被背叛的感覺那麼糟糕,沈灝晨的事情,一定讓可可很難過。
這麼難過,死丫頭還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華菊心中一疼,直接調轉車頭去夏可可家,結果,可可沒找到,倒找到了一滿地的木瓜。
堆放在門外的木瓜已經被人拆開了,哄搶一空,壞的爛的,就七零八落地踩在了地上。——這一幕如果被夏可可看見,一定會口吐鮮血、心疼欲死。
華菊卻隻覺得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想打電話給可可,才發現手機居然丟在酒樓裏了。她暫時不想回那個地方。
索性留在車內,一邊聽歌,一邊等著歸人。
她一直等到夜幕降臨,夏可可還沒有回來,華菊索性不候了,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從二環轉到三環,再從三環轉到四環,最後還是灰溜溜地回家。
一路滑行。
華燈初上,萬家煙火。
每盞燈火下麵,都有著人間的喜樂天倫,隻是沒有一份是屬於她的。
獨自爬樓梯的時候,華菊突然覺得寂寞。
而寂寞這種玩意兒,她從來不允許自己有。那太奢侈,也太無謂。
這樣一步一步走上七樓,到了樓梯口,華菊低頭在包裏找鑰匙,待翻出鑰匙,再抬頭時,冷不丁卻發現自家門口坐著一個人。
從伸展的腿來看,那人還蠻長,至少腿很長,上麵則裹著厚厚的羽絨服,整個人都縮在羽絨服的帽子裏,左側肩膀斜掛著一個足有人高的行李包,手裏拎著吉他盒。右側的地上則擺著一個小玻璃缸,一隻小烏龜在玻璃後麵探頭探腦。
華菊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拿防狼噴。
待看清來人之後,她怔了怔,試探地叫出對方的名字,“葉楓?”
那人抬起頭。
大大的帽子後麵,露出一張清秀幹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