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榮景呈醒來時，曲慕白瞪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看著他。
那雙素來靈動的眸子裏，此刻盡是恐懼，充滿了不安。
身體也僵直著，好似被施了咒術一般。
榮景呈心裏一疼，大早上就生出一股無名火，卻是努力壓製住，柔聲問：“還疼嗎？”
疼，後肩和身下都疼。
曲慕白如此想著，卻是衝他搖頭：“不疼。”
榮景呈動了動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按了一下，她立即攏緊了眉頭，他便知道，她沒說實話。
也對，她細皮嫩肉的，怎麼會不疼呢。
他輕輕吻了吻她額頭，狀似歎息，又像是質問：“慕慕，和我說實話，有那麼難嗎？”
曲慕白閉了閉眼，老實回答：“疼，很疼。”
“我說的不是這個。”榮景呈感覺到一股深深的無力。
“算了，大早上的，不說這些，你好好在家休息吧。”
說著，榮景呈起身穿衣服，眉宇間的褶皺始終沒鬆開。
他還沒穿好衣服，曲慕白也跟著起來，他回頭問：“你起來做什麼？”
曲慕白身子幾不可見的一抖，抿抿唇回答：“上班。”
榮景呈眉心跳了跳：“我剛剛說，讓你好好在家休息，你是沒聽清楚還是沒聽見？”
“聽見了。”曲慕白垂下眸子，如他所願，不隱瞞自己的想法。
“方小姐給榮霆拍廣告，檔期很緊，昨天已經耽擱了一天，今天不能再出意外了。”
榮景呈回想了一下，似乎真有這麼回事，又問：“你是負責人？”
曲慕白點頭，始終沒抬頭看他，乖順的樣子像隻被馴服的綿羊。
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樣子，此刻卻開心不起來，甚至覺得礙眼至極。
榮景呈無端的煩躁，語氣不經雕琢：“我說休息就休息，公司那邊我會交代。”
曲慕白咬唇，可算是抬頭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榮景呈斜睨著她：“有話就說。”
“我知道不應該質疑你說的話，但是，這是蕭總監交給我的工作，無數雙眼睛盯著我，我不想搞砸。”
深吸一口氣，曲慕白接著道：“你的一句話確實沒人會說什麼，但會讓我的處境更加艱難。”
榮景呈一時嘴快，的確沒想到這一點，聞言妥協道：“那我讓古一鳴去給你請假總行了吧？”
他能做出這種讓步，已經是難得，可此刻的曲慕白領會不到。
她滿腦子都是昨晚的混亂，那個陰森可怖的榮景呈在她腦海裏不斷盤旋，讓她無法平靜。
她必須給自己找點事做，否則一定會胡思亂想。
曲慕白倔強的看著他，不言不語，表情和眼神卻足以說明一切。
榮景呈胸膛不規則的起伏幾下，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你非要上班？”
曲慕白毫不猶豫的點頭。
榮景呈沉默了幾秒，丟下兩個字：“隨便。”
他們之間好像回到了最開始的樣子，她服帖，卻也會表達自己的想法，同樣的倔強不服輸。
但又有些不一樣，她似乎沒剛開始時那麼積極了，比以前更怕他。
他本也該像最初一樣，卻是再也狠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