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長昱怔了怔，剛要脫口說出雀翎不可能欺騙自己，但當著君瑤的麵卻莫名說不出口那句話。
“她……畢竟是唯一在場的證人。”明長昱嗓音有些幹澀。
“她唯一在場？洛兒也在場你忘了？君瑤那麼疼洛兒，她凡間母親為了救洛兒被烈陽獸活吞，她唯一相伴左右的仙娥小雪為了救洛兒被你親手斬殺，她為了救洛兒更是放下了仇恨，隻想等洛兒痊愈後便回人界，再也不上這九重天。”
慕言在說這話的時候，再次朝明長昱逼近，讓他退到無路可退，整個後背都靠在冰棺之上，寒涼徹骨。
“你倒是說說看，君瑤那麼疼惜洛兒，那麼惜命，又怎麼會帶著洛兒去尋死？！”慕言再次逼問。
明長昱一句話都回複不了，因為慕言所說的句句屬實。
他的確沒有去深究，君瑤為何要帶著洛兒去尋死這個問題，全憑雀翎一張嘴說。
慕言看著他那蒼白中透著掙紮的麵色，深吸一口氣退後幾步，給了他自由活動空間。
“君瑤陪了你七年，你在這裏陪她七日……七日後，你們夫妻情斷，她往後是醒是死，皆與你無關。”
慕言說著，手一揮，在明長昱和冰棺四周布下鳳火結界，隨後轉身離開。
四周空寂，唯有明長昱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在他耳畔響起。
他環顧周圍，淡橙色鳳火結界隻困住了他和冰棺，連多餘的一絲地方都沒有。
明長昱靠著冰棺坐了下來，寒意蔓延到了全身。
他扭頭看向君瑤，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想起他們自凡間一路相識到相知相愛的過往，他喉頭有些發澀。
若君瑤隻是個普通凡人，她的短暫一生到底還是被他給毀了……
“阿嫤……”曾經無比熟悉的稱謂一出口，他便覺得喉嚨澀痛不已。
似乎，他已經不配這般親昵喚她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走上這一步？我不是說了過些日子就接你回宮，你怎麼就不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呢？”
“身為司夜之神，若不能誕下純正仙兒，往後夜神一職斷然是要卸職給他人……自我曆劫歸天後便一直被此事糾結於心，我躊躇了六年光陰，終是在婚約到來之際下定決心……想著日後有人繼承夜神一職，我再與你長相廝守也是極好的……”
明長昱慢慢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將心底深處從未吐露過的心聲盡數道出。
“當年天帝給我賜婚的，其實是鳳族公主，雀翎隻是算個挽回皇家掩麵的替補公主……不管要嫁給我的是誰，隻要能為了我誕下純正仙兒我便都能接受，因為對夜神明長昱而言，生而為神，根本沒有那麼多情情愛愛的想心思，但對凡人明長昱而言，生而為人，所有的情感都在凡間那些年給到你了。”
“隻是沒想到造化弄人，你居然就是鳳族那丟失的小公主，也就是本該嫁給我的人……上天有好生之德，為何要讓我們兜兜轉轉以這樣的方式知曉真相呢？”
明長昱看著君瑤那蒼白清瘦的臉蛋，還有那緊閉的雙眼和淡粉色的嘴唇，忍不住伸手想觸摸，但碰到的卻是冰涼的冰棺壁。
他，碰不到她的。
再也碰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