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宇傑臉色一白,雖早有心理準備,卻沒料到事情竟然如此嚴重,一想到當時鄭可兒為救自己所做的犧牲,他的心就亂了,“我要去看看她。”說罷,就要衝出房去。

一路來到ICU病房,就看到有三個人站在那裏,身上還穿著隔離衣等,應該是剛從裏麵探望出來。

“張大師,小妹妹這回能不能平安度過?”

“剛才,我仔細看過可兒那孩子的氣色,她應該能安然度過這劫,隻是......”

聽到兩人的對話提及鄭可兒,唐宇傑心裏咯噔一下,抬眸一看,才發現那三人其中有兩個是認識的,一個是鄭長興,一個是張慧如,還有一個陌生的老人家。

唐宇傑的視線落到老人家身上,鄭長興對他的態度恭敬有加來看,這老人家似乎來頭不少,畢竟就算麵對唐皓權,鄭長興也不見如此恭敬過的。

不過,從他們的對話來看,今天鄭長興是特地請這位老人家來看望鄭可兒的,難道他是哪位神醫不成?

“爺爺,隻是什麼,你別賣關子呀。”張慧如伸手扯了扯老人家的衣袖,撒嬌地道。

老人家並沒有回話,卻轉過頭看向走到他們身後的唐宇傑,眼底閃爍著睿智的光芒。

將唐宇傑從頭到腳端詳了遍,老人家深邃的眼眸閃過一絲令人看不透的神色,未等他多想,老人家便對他點了點頭,問:“你就是可兒的老公?”

唐宇傑點了點頭,“我是唐宇傑,未知老人家是哪位?”

仿佛此時才發現唐宇傑的到來,鄭長興幾不可察地撇了撇嘴角道:“沒見識的蠢才,居然連鼎鼎大名的張真人也不認得,不過也是,對於我們這邊的人,你可從來不放在心上的。”

鄭長興的態度相當不客氣,語氣間隱含著一股怨怒之情,明白他是因為鄭可兒的事情遷怒自己,唐宇傑也就不跟他計較了,隻是恭敬地問張真人。

“剛才,我好像聽到你們談論可兒的事,不知道她的情況怎樣了?”

張真人輕輕一笑,竟有一股仙風道骨的味道。

“可兒這孩子是個有福氣的人,大家不必太過擔心,早在半年前,我就替她點算過,她命中注定有一劫,若能安然度過,日後必有好日子過,倒是你。”說到這裏,他故意停頓下來,目光中有著示警意味。

對上張真人深邃的目光,唐宇傑一怔,呼吸一滯,一股不怎麼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情不自禁地問:“不知道老人家有什麼訓話給我?”

張真人道:“倒不是什麼訓話,隻是有句話想提醒下你。你是個很聰明的人,隻是聰明人通常有一個毛病,聰明反被聰明誤。有時候算計得太過,到最後傷的還是自己呀。”

唐宇傑心中一驚,有種被對方一眼看穿自己心底最陰暗的東西。

張真人語調一轉道:“可兒不會有生命危險,隻是接下來要受的苦也不會少,你們是她最親的人,一定要堅持下去,不放棄。我言盡於此,你們就好自為之吧。”

說完要說的話,張真人轉身便要離開,鄭長興連忙送他。

目送三人離開,好一會兒,唐宇傑才回過神來,想起張真人臨走前所說的話,總覺得那番話是對他說的。

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他沒再胡思亂想下去,而是跟護士表明身份,提出要進去探望鄭可兒的要求。

換上隔離衣等,唐宇傑走進ICU房,一步步走近鄭可兒的床邊。

視線落到床上,他眸色一沉,這人真是鄭可兒,真是那個胖乎乎,有點笨拙的女人?不!這怎會是那個他所熟悉,有點胖乎乎,有點笨拙,總愛用那種熾烈眼神凝視著他的鄭可兒?

隻見床上那人,除了眼睛跟嘴巴外,全身幾乎都纏著紗布,看上去與其說這是一個人的話,不如說這隻是一具會呼吸的木乃伊罷了。

忽地,他眼眶一熱,一行晶瑩的眼淚從眼角不受控製地、毫無征兆地滾滾而下。

在此之前,他從父親口中得知,鄭可兒為了救他受了很重的傷,但那隻是一個概念,直到此刻望著床上十分虛弱的她,才真正領悟到為了救自己,她竟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價。

抬手覆住了自己的眼睛,緊緊咬著嘴唇,幾乎咬得快滴出血來,仿佛通過肉體上的痛苦才能減輕心底的難過,及愧疚,沒錯是愧疚!

想到過去對待鄭可兒的態度,是如此的冷漠,不假辭色,對她並不比對一個陌生人更好,不,有時候他對她甚至比陌生人更糟,尤其當他記起事發時,為了讓她放開他,竟然說出

那番無情的話,想起當時她那幽怨至極的笑容,他頓感無地自容,又痛苦萬分。

“你怎麼就這樣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