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開始

果然次日上午,宋府傳出消息宋浩的急症突然痊愈了,隻是因為身體還是過於疲憊而需要靜養。

靜養麼?靜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眼裏掛著淺淺的笑,吩咐道:“海棠,去準備一下,備上一些上好的補品。咱們要去宋府走一遭。”

“是!王妃,昨兒下了大雪,隻怕今天的路不太好走。您看?”

“無妨,左右也是坐馬車,又不會真的走路過去。再說了,聽說那宋夫人正想著為自己的長子相看媳婦呢。今日付夫人、歐陽少夫人還有其它的一些夫人定也會借上門探望之名,見一見那宋長公子呢。咱們若是不去,豈不是會白白地錯過一場好戲?”

“是!奴婢馬上去安排。”

海棠下去安排馬車,司畫過來小聲道:“稟王妃,剛才初一帶消息過來,說是已經得手了。稍後,陪您一起去趟宋府,正好將那印章再換回來。”

靜依點了點頭,“宋夫人共有一子一女,其它的全是庶出?”

“是!宋大人共有四房妾室,還有幾房通房丫頭。每房妾室都育有子女。”

“這個宋夫人還真是有趣呢。明明不喜歡庶出的,為何還會有那麼多妾室生養了孩子呢?”

“回王妃的話,宋大人的庶女不少,庶子,養成的,至今也才一個!”

靜依這才點了點頭,“難怪!我說那宋夫人怎麼會如此的好心?記得聽她說過,共有二子四女,可是親生的也不過是一子一女!原來如此!庶女到是可以好好利用,也好拿捏!庶子就不同了。至少這樣,還能顯出她做為正室大度來。”

“王妃,聽說那宋夫人有意將她的兩位庶女送於王爺做妾呢!”司畫有些猶豫道。

靜依聞言轉頭看向司畫,“這是何時得知的消息?”

司畫猶豫了一下道:“初入封城時,便得到消息了。可是王爺怕您知道了不高興,所以沒讓告訴您。”

“那你剛才為何又提及了?”

司畫有些心虛道:“王妃,您今日要去宋府,屬下擔心那宋夫人會想什麼法子,將那二人強塞給王爺,而您沒有準備,一時再不好推托,所以才說出來的。而且,似乎最近那宋浩夫婦改了主意,有意想向平王示好,條件就是想著讓平王納他們的嫡長女為側妃了。”

靜依抿唇一笑,“是元熙讓你告訴我的吧?”

司畫的臉一僵,弱弱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去準備一下吧。待會兒王爺處理完了政務,咱們就一起去!”

“是!”司畫應聲退下。

靜依則是稍稍整理了一下,到了院子裏,看著院內上下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靜依的心情是格外的舒暢!冬天了呢,當嚴冬過去,迎來的便是暖春了吧!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元熙終於處理完了那些政務,便攜靜依一起去了宋府。

到了府門口,竟然是付夫人、付無雙等不少夫人也來了,都迎了出來!最讓人意外的是,宋浩竟然是裹的嚴嚴實實地也迎了出來!元熙緊忙上前扶起道:“宋將軍大病初愈,怎還親迎了出來?快快請起!還不快扶了你們老爺進去!小心再受了涼!”

宋浩忙道:“多謝王爺體恤,隻是這規矩是不能變的。”

說完,還輕咳了兩聲,元熙忙命人上前扶了,一行人一起進了中門。

元熙被引到了外院,宋浩的院子。而靜依則是被宋夫人請到了後院兒的花廳稍坐。

靜依剛剛坐定,便見進來幾位小姐打扮的姑娘一一過來給她行禮。靜依暗道,這麼快就來了?她心中雖是不屑,可是麵上卻是故作不解道:“不知這幾位可是府上的千金?”

宋夫人謙笑道:“王妃太客氣了!不過就是幾個不成器的丫頭,讓您見笑了。”

靜依淡笑道:“瞧瞧這宋夫人果真是好福氣,這姑娘們是一個比一個的俊俏。想來宋夫人年輕時定也是位大美人兒吧?”

宋夫人麵上一滯!什麼叫年輕時是位大美人兒?這是指自己老了,不中用了?還有,這平王妃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自己隻得一個女兒,哪能生這麼多?

“瞧王妃說的,這幾個丫頭哪裏及得上王妃您的萬分之一?這最前頭的這個,是臣妾的嫡女,後麵這幾個都是臣妾的庶女,平日裏,也都是在府中學一些針錢女紅什麼的,哪裏比得上王妃你的才名遠播?”

靜依笑笑,用手指了一個身穿淡紫色小襖的約莫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小姑娘道:“這位小姐不知排行第幾?”

宋夫人一瞧,眼角帶了濃濃的笑意,“小桃,還不過來回王妃的話?”

宋小桃顫顫微微地上前,福了身道:“回王妃的話,臣女今年十五,在姐妹們中排行第三。”

靜依衝她招招手道:“來,到本王妃身邊兒來。”

那宋小桃怯怯地看了宋夫人一眼,見宋夫人微點了點頭,宋小桃才小心翼翼地向靜依走去。

靜依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宋小桃,“好標致的可人兒!算起來,你比本王妃還要年長一歲呢。來!”說完,一拉宋小桃的手。頓覺得觸感冰涼!

靜依登時鬆了她的手,一驚,轉頭看向宋夫人,“這三小姐怎的手這般的涼?莫不是生了病了?”

付無雙起身驚道:“我瞧瞧,這大冷的天兒,可別過了病氣給王妃才好。”說完,探手一摸,大聲道:“宋夫人,您快來瞧瞧,這三小姐的手,冰得跟外麵的冰塊兒一樣!”說完,似是不經意地一拉那宋小桃的衣袖,竟是露出了一雙紅腫不堪的手!

這一舉動,可是驚著了在場的眾位夫人。她們原本是借著探望宋浩的名,來瞧瞧這宋夫人的後院兒如何,再暗中相看那宋長公子一番。可是不想,竟是看到了這宋府的庶小姐一雙紅腫的手!這可是讓人大出意外!

宋夫人見此,心中對這個宋小桃是暗恨不已,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又不能如何,隻好訕訕道:“小桃,這是怎麼弄的?昨兒我見你的手還好好的?”

說著,看向那宋小桃的眼神中隱含了一股犀利之色!宋小桃抬眼被這宋夫人的眼神給嚇得不輕,她不笨,自然知道這宋夫人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隻好怯怯道:“是!回母親,女兒昨日不小心被茶水燙了一下,所以才會如此。倒是讓諸位夫人見笑了,是小桃的不是。小桃在此給王妃殿下,還有眾位夫人賠禮了。”說完,輕福了福身。

靜依眸中含笑,卻是不語。而付無雙與付夫人對視一眼,輕道:“既是燙著了,怎麼也不找府醫來瞧瞧?這大冷的天兒,隻怕是不易養好呢。”

“是呀!三小姐還這般年輕,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可得好好養好了。這女兒家的一雙手可是比那俏臉兒也是一樣的重要呢。”一位貴婦附和道。

這宋夫人原本聽宋小桃說完,剛好看起來一點兒的臉,又是黑到了不行!這不是說自己這個嫡母苛待庶女嗎?燙傷了,也不給找府醫看?

這時,宋夫人的嫡女上前盈盈一拜道:“眾位夫人說的極是。昨兒母親忙著照顧父親,無暇顧及我們,所以昨兒女兒一聽說三妹妹為了研究茶道,竟是不小心傷了手,所以自作主張,請了府醫來為三妹妹看過了。隻是一時事忙,見母親為照顧父親勞累不已,怕母親再為我們幾個傷神,所以就沒有稟告母親,還請母親莫怪。”

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而且還暗中指責了小桃在父親病重時,還有心思研究茶道!這可是讓她在眾位夫人心裏落下了個不孝的印象!

果然眾位夫人一聽完這付家小姐的話,看向這宋小桃的眼光裏就不再有同情了,反而添了些許的厭惡!

靜依卻是笑道:“這位小姐倒是口齒伶俐,不知又是哪位呀?”

“回王妃的話,臣女是宋家的嫡長女宋嬌。”宋百合衝著靜依福了身,無論是動作還是語氣都是不卑不亢,顯然,家教是極好的。她這番表現與剛才的宋小桃一比,登時就分出了高低!這宋嬌落落大方,說話行禮都是挑不出毛病。反倒是剛才的宋小桃,倒是一幅怯怯懦懦,上不得台麵的樣子!

靜依點了點頭,看向那宋嬌,似是無意一般,輕道:“這宋小姐的家教果然是極好的!想來是極得宋夫人的看重的吧?”

宋夫人笑道:“王妃說的是!這百合到底是宋府的嫡長女,自是與旁人不同。”

“是呀!宋夫人此話有理。本王妃上次有幸聽了宋大小姐的琴藝,果然是不同凡響。不知今日,可有這個耳福呀?”

“臣妾多謝王妃的厚愛。這嬌兒的琴藝是得了名師的指點,再加上勤學苦練,才有了今日的這般技藝。蒙王妃您看重,那就讓她再彈上一曲便是。”

宋夫人說完,便對宋嬌使了個眼色。宋嬌會意,即刻命人擺了琴和香案上來。不一會兒,一陣悠揚的琴音,便回響在了花廳內。

靜依淡笑不語,隻是微閉了眼睛,靜靜地聽著這琴音。不過心中卻是暗道,這琴聲的確是不錯,隻可惜,裏麵含了太多的功利!一味地隻追求琴技,而忽略了曲子本身,這樣的曲子就好比是一幅色彩豔麗的畫作,太過張揚炫麗,卻是毫無內容可言!

靜依聽了一半兒,便毫無興趣了,睜開眼睛,端起了身旁的茶盞,在鼻間輕嗅了嗅,然後才緩緩入口。真是無趣!這種琴藝,還真是好意思拿出來賣弄!自己雖不會撫琴,卻是會聽琴的。這樣的琴藝,在她看來,是隻不過得了大師的皮毛,而未得其真傳罷了!

一旁的宋夫人見平王妃端起了茶盞,慢慢品著茶,臉上似乎是有著失望之色,便知道這是對宋嬌的琴藝不滿了!到底是平南候府出身的,見過的琴藝大師想必是甚多吧,看來,嬌兒是入不了這平王妃的眼了,那麼,自然就入不了這平王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