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彩雀似是聽懂了一般,翻身起來衝著靜依嘰嘰喳喳地叫了一番,那小小的眼睛裏,似乎是還有些不滿和氣憤!

靜依聽完,淡淡一笑,“你還有理了?罷了。正好你回來了,那便去為我辦件事吧!”說著,將手移到了自己的臉前,將嘴湊到了小彩雀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後,便笑吟吟地看著小彩雀。

小彩雀聽了,先是有些驚恐的看向靜依,隨即便是向後一倒,作假死狀了!

靜依看到它如此俏皮的樣子,笑道:“你這個小東西!罷了,你若是不願意去,我便另外找別的小鳥兒來幫忙就是了。隻不過,倒是浪費了那些個上好的核桃酥了!”

那小彩雀一聽這個,立馬又來了精神,嘰嘰喳喳地叫了幾聲,便飛走了。出了窗子,它在窗外盤旋了幾圈,便向膳房那邊兒飛去了。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靜依便被元熙從被窩裏給拖了起來。連哄帶拽的,總算是讓靜依起來了。“依依,乖,咱們先淨了臉。”

海棠等人則是驚的目瞪口呆的看著此時被王爺拉了手,半擁著到了盆架前親手給還沒睜開眼睛的王妃淨了臉和手。又拿著帕子給王妃輕輕擦了。

王妃似是被人攪擾了美夢,極為不悅!眉頭一擰,手一伸,便將元熙手裏的帕子給打掉了。

海棠等人嚇了一跳,齊齊跪下,剛想著開口替王妃求情,便聽到王爺極為寵溺的笑道:“你也真是的。昨晚不讓你看那麼晚,你偏要看。現在好了,自己醒不了,還要使性子嗎?”

靜依的眼皮似是抬了抬,“困死了,不去了!”

元熙聽了靜依這番賭氣的話,竟是失聲笑了出來!“你呀!罷了。來人,將王妃的那件白色的大麾拿來。”

海棠趕忙起身將大麾拿了來。元熙卻是將靜依放在了床邊坐著,親身為她穿上了一個明綠色的對襟小襖,又為她套上了一條淺桔色的裙子。而靜依仍是合著眼瞼,分別就是沒睡醒的樣子!

海棠上前輕喚了一聲,“殿下。”

“噓!”還沒等海棠再繼續叫,元熙便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她昨晚上看書看的晚了。就讓她睡吧。你派人去看看嶽王妃收拾的如何了?嶽世子是不是等在了前院兒?”

“回王爺,嶽王妃和兩位王小姐,早已是等在了前院兒了。所以奴婢等才如此著急!”

元熙倒是不急,笑了笑,“來,將大麾給王妃披上,帽子也戴上。”

“王爺,這樣不行!總得把她叫醒呀!再說了,王妃到現在還沒有束發呢?這樣出去,像什麼樣子?”

“海棠,你真是比何嬤嬤還要愛嘮叨!”元熙笑著說完,便將大麾給靜依收攏了。然後長臂一伸,靜依便躺到了元熙的懷裏。眾人看的一驚,王爺這是要將王妃抱到車上去?

“王爺,嶽王妃和王家的兩位小姐還在外麵,這樣不妥吧?”海棠道。

一直沒有出聲的何嬤嬤也是有些擔憂道:“是呀,王爺。這樣的確是有些失了規矩了。”

“這裏是平王府,本王的話就是規矩!好了,何嬤嬤,海棠,就按照昨日王妃的吩咐都趕快收拾吧。本王先將王妃抱到馬車上去。這裏離華陽寺,至少還有近兩個時辰的路程,再讓她多睡一會兒也無妨!”

何嬤嬤和海棠也不再多言,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們自是知道王爺對王妃是格外的寵溺,可是何嬤嬤和海棠仍是有些擔心。誰知道現在是不是王爺對王妃還是圖個一時新鮮?萬一等王妃及笈了,二人圓了房,那個新鮮勁兒一過,王妃這樣被驕縱的性子給養成了,王爺卻是對她厭煩了,該如何是好?

何嬤嬤因為年紀大了,所以留下來看顧王府。而海棠、司畫、柳杏兒、蘇醒等人自是跟著去了。

元熙抱著靜依出了文華院,穿過花廳,到了前院兒,果然見到嶽王妃等人正在門房處等候。元熙抱著靜依,輕道:“有勞嶽王嬸兒久候了。正陽,咱們走吧。”

說完,也不理會眾人,直接到了自己的馬車前,初一早已是掀了簾子,元熙因為懷裏抱了一個人,便用了輕功,躍進車內。初一放下簾子,柳杏兒和海棠等人到後麵的馬車上坐了,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而嶽王妃和王家的兩位小姐還仍是處於震驚之中!嶽正陽倒是沒有多麼意外,隻不過他看向緩緩移動的平王府的馬車的眼神裏,卻是多了一抹的惆悵!

嶽王妃驚道:“陽兒,這依依一直是如此的放肆?這也太沒有規矩了!”

嶽正陽一撫額,自己的這位母妃什麼都好,就是極重規矩,要不然也不會在平王爺回城時,親自到城門口去接了!畢竟她雖是王妃,可是品級卻是比平王低了不少!

嶽正陽討好道:“母妃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趕快走吧。不然等天亮了,這山路上怕是要走不動了。萬一再耽誤了您的誦經祈福,豈不是罪過?”

嶽王妃一聽,也隻好作罷。遂上了馬車,也跟了上去。

王家的兩位小姐,也上了嶽王妃的馬車。“姨母,您還是靠一靠吧。畢竟離華陽寺還遠著呢。”極為孝順的王薇道。

“嗯,薇兒呀,手上的傷可是好了些?我說不讓你跟著來了,你還偏不聽!”嶽王妃有些責怪道。

王薇卻是一笑,“姨母,大夫說沒有大礙的。再說了這觀音誕辰一年也就這麼一次,咱們既然是來了這封城,自然是要到華陽寺裏去見見這位慧清大師!薇兒雖然孤陋寡聞,可也是知道這位慧清大師可是一代大師呢!”

嶽王妃笑了笑,“不錯!這封城雖貧苦,卻是出了一個聞名天下的慧清大師!多少僧人,還有信徒都想著一睹大師真容,與大師一道論經說法。今日咱們有幸來了,自然是要好好地討教一番。”

王薔看到嶽王妃提起慧清大師,便有些激動了,“姨母,時候還早,要不,您還是小憩一會兒吧!您看平王妃,能得平王爺如此疼寵,竟是在睡夢中便被抱到了馬車上,真是讓人羨慕!”

嶽王妃一聽,臉色立時一變,“有什麼好羨慕的?相處了這麼些個日子,原以為這個平王妃是出自大家,自是懂規矩的,可是不想今日當著全府的麵兒,竟是如此的失禮!真是讓我失望。”

王薔看到自己的話成功的挑起了嶽王妃的不滿,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轉瞬卻是有些畢恭畢敬道:“是!姨母教訓的是。都是薔兒一時嘴快,惹姨母不悅了。其實,那平王妃也許是因為年紀小,而且又是平南候府唯一的嫡女,自小得寵,所以才會如此吧。姨母,您別生氣。說到底,她也是平王妃!”

說到最後一句時,王薔的聲音刻意地壓低了一些,而且神情還有些怯怯的。明顯就是在拿著平王妃用是親王妃!是超品的身分說事兒呢!

這王薔不愧是個心思轉的快的。不過三言兩語,便將平王妃說成了一個年紀小,不懂事,而且是驕縱成性,又是仗著超品的親王妃的身分,而不將嶽王妃放在眼裏了!

嶽王妃是個實心眼兒的,她也不是不懂得使心計!隻是現在說這個話的,是她的親外甥女,是她一直以為孝順貼心的孩子說出來的話,自然也就沒有往旁的地方想。

嶽王妃的眼裏不滿的神色,自然也是落在了王家姐妹的眼裏。二人交換了個眼神,低了頭,不再說話。她們兩個是聰明人,這挑唆的事兒,要適可而止,要永遠都得明白自己是什麼身分!現在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已是最好!若是再多說一句,隻怕依著嶽王妃的精明,很快就是回過味兒來!這對她們可是大大的不利!

王家姐妹很清楚,嶽王妃現在是她們最大的倚仗!嶽正陽不喜歡她們,而她們以前自詡為知府千金的身分在嶽正陽的麵前根本就不值一提!更何況現在是在封城,是在平親王的地盤兒上!她們什麼也不是!若是此時被嶽王妃察覺到了什麼蛛絲馬跡,她們二人,便要倒大黴了!

嶽王妃也的確是在對蘇靜依不滿!她的印象裏,蘇靜依的母親顧氏,是個極其溫婉賢淑的女子!那樣的雍容氣度,可不是尋常的大家閨秀能比得上的!可是怎麼這個蘇靜依卻是如此地不同呢?

嶽王妃細想了想,這個平王妃與平王和她們一起用膳時,都是稱呼王爺的字,元熙。可是身為妻子,如何能直呼夫君的句諱?更何況,她們的身分還在那兒擺著!堂堂的平親王,竟然由著一個小女子如此地胡鬧嗎?

這一路上嶽王妃想了很多,王家姐妹雖不清楚嶽王妃想到了什麼,可是看到嶽王妃的眼神和神情,便知道嶽王妃的心情很不好!而這不好的原因,十有八九是與平王妃脫不開關係了。

嶽王妃的馬車裏倒是熱鬧,可是卻是沒有人注意到,嶽王妃的馬車旁,似乎是有一名女侍衛正側耳聽著什麼!

天已是蒙蒙亮了,馬車也是剛剛駛入華陽山。

平王府的馬車裏,靜依躺在榻上,身上裹了大麾,睡的正熟。

而元熙則是靠坐在了榻上,將她擁在了懷裏,讓她上半躺在了自己的懷中,如此,倒是可以減輕一些路上的顛簸。隻不過,元熙這樣的姿勢,怕是極累。

元熙閉著眼睛,似是在假寐。行了約有一段山路後,元熙睜開了眼睛,“初一,還有多久便到?”

“回主子,估計再有半個時辰就到華陽寺了。”

“可派人先去安頓好了?”

“回主子,慧清大師仍是給您和王妃安排在了後山上。昨日大師說王妃喜歡清靜,雖然年前不慎走水了。可是後山還有一處院子也是極為清淨,景致也甚是不錯。想必王妃定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