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二鳥
王庶妃的這番話,讓大家都是有些意外,在坐的都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麵的普通百姓,自然是猜出這話裏意味著什麼了!怕是沒那麼簡單,隻是一個奴婢的兒子吧?
德妃的眼皮跳了跳,有種極為不好的預感!她快速地看向了晉王和王嫣王庶妃。
宴會剛進行到了一半兒,居然出現了這種狀況?皇後則是默不作聲,仿佛是沒有聽見一般,倒是李靜公主有些覺得好奇道:“一個奴婢的兒子?有意思!大皇兄,你們府上還允許奴婢帶著兒子來伺候主子嗎?”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呀!
皇上的眼神微怒,好端端地一場宮宴,竟然是又要惹出些亂子嗎?皇上的眼神在明王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不著痕跡地在李靜的臉上轉了轉,輕道:“好了,快些入席吧。今日是為了給平王和賢王二人送行。明日他二人便要離京了。晉王,你身為長兄,代朕同你的這位兄弟共飲一杯吧。”
“是,父皇。”晉王說著,便起身端起了酒杯,“來,幾位弟弟,咱們難得聚在一起,今日便一醉方休!”
賢王和元熙自然也是站起了身,“多謝大皇兄。”
三人齊齊地看向了明王,明王唇畔含笑,也是端了酒,起身道:“願兩位弟弟一路平安,早日到達封地。也願父皇多福多壽,以保我大淵的江山社稷,千秋萬載!”
說罷,四人齊齊向皇上舉杯道:“願父皇身體康健,願我大淵江山萬載!”說罷,四人皆是飲了酒,各自落座。而明王也像是沒有聽到那王薇的話一般,仍是一幅儒雅含笑的模樣,不再提及剛才的事一句。
李靜覺得無趣,不明白自己為何明明是將這話題都給挑開了,卻是不見父皇震怒呢?她哪裏知道,此時皇上的心裏早已是怒火滔天!隻不過皇上的怒火不僅僅隻是來自於那王薇所說的什麼兒子之類的,更大的怒火則是衝著明王去的!皇上如何會不明白這一切都是明王的安排?在大殿之上,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兒,難道非要將皇家的顏麵丟盡了嗎?
不過,待四人喝過酒以後,皇上的怒氣稍稍弱了一些,看明王等人還算識趣,知道有關皇家顏麵,不可在群臣麵前丟了臉。
皇後則是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隻是靜靜地吃著菜,也不與人交談,臉上也看不出喜怒之色來。
大殿上依然是和樂融融,可是靜依知道,這一切隻不過是表象罷了。待宴會散去,怕是皇上就要開始大發雷霆了!靜依向著王薇的方向,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這個王薇,今日無論如何,怕是不可能再活著走出皇宮了。不知道她自己在答應了明王的這個要求時,可有想過自己可能因此會付出的代價!
元熙輕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再到了她的耳邊輕道:“這是明王要對付晉王,與咱們無關,靜觀其變就好。”
靜依點了點頭,就聽到了一旁的晉王妃笑道:“瞧瞧,這六弟和六弟妹的感情還真是好!剛才在說什麼悄悄話?”
靜依聞言,麵上輕笑道:“大皇嫂慣會取笑人了。王爺不過是多飲了幾杯,眼前已是有些花了!”說著,便轉頭問道:“王爺,您沒事吧?還是先用杯茶吧。”
元熙也是裝出了一幅醉眼朦朧的樣子,笑道:“好!先飲茶。”不過,手卻是不動,等著靜依喂他入口。
靜依麵上不顯,另一隻手卻是在他的腰間輕擰了一下,元熙卻是臉色不變,身子也是紋絲不動。直到將茶杯裏的茶飲盡了,才笑道:“果然還是茶的味道要好一些。比之酒,不知要香甜了幾許?”
靜依看到他眸子裏的促狹之意,瞪了他一眼,將酒杯放到了桌上。
晉王妃看著二人間的互動,心裏有些泛酸,同樣是王妃,為什麼這個蘇靜依就這麼好命,有個這麼寵她的好夫君,而自己就沒有。想著,便轉頭看了看晉王,見他的眉宇之間似有擔憂之色,想起剛才那明王府的王庶妃說的那番話,心思也是一動,難不成?
晉王妃自己嚇了一跳,不敢再繼續往下想。若真是同自己想的那般一樣,晉王府豈不是成了欺君之罪?晉王妃的臉色白了白,借著飲酒來掩飾自己的慌亂之色。
果然,宴席接近尾聲,皇上下旨將幾位親王及其家眷留了下來。說是要一起說說話兒,其實下麵的人皆是心中有了數兒!怕是這次皇室,要再起波瀾了。
一幹人等退下,皇上命杜海將大殿的門重重地關上,又將一些奴婢都遣退了出去。“王庶妃,你把事情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大殿內此時有兩名王庶妃,一名是明王府的王薇,一名是晉王府的王嫣,聽到皇上一聲暴喝,都是嚇得跪在了地上。
王薇有些戰戰兢兢道:“回稟父皇,適才在殿上,兒臣所言句句屬實,決無欺瞞!那名婦人得知兒臣不是晉王府的人時,便有些慌了神,不過,兒臣當時看她的形跡可疑,便命人將她綁了,送回明王府了。如果父皇想要弄清楚,派人將那婦人捆來就是。”
皇上的一又眸子裏,怒火甚旺,看向王薇的眼神犀利無比,衝著杜海揮了揮手,杜海會意,便出了大殿,眾人明白,這是去傳那名婦人了。
皇後仍是端坐在那裏,手上不知何時,卻是多出了一串佛珠手釧,正慢慢地轉動著,一幅凝神靜氣的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什麼大善人!
靜依的眼角向著皇後的方向,偷偷瞄了瞄,看她一幅氣定神閑的樣子,想來,這次的計劃,定是天衣無縫了?靜依看了元熙一眼,見其的眼神中有著一抹戲謔,隻是不知道,這是衝著誰去的。
靜依索性也低了頭,這宮宴說著好聽,吃著可是不好吃!吃多了不行,不吃不行,吃相不雅也不行!總之就是累人不討好的苦差使!真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多的達官貴人居然還極為熱衷於此!不嫌累的嗎?
元熙看她的眉宇間似有愁苦之色,“怎麼了?又不舒服了?”
靜依搖了搖頭,小聲道:“隻想著快些回家,這裏太悶了!”
這一語雙關的話,聽到了元熙的耳中,眼裏閃過一抹心疼,輕輕握了她的小手,“很快就好了。咱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乖。”
他們夫妻二人在這裏柔情蜜意,溫馨甜蜜,可是那一端的幾人卻是個個愁眉不展!特別是晉王和德妃,已是隱隱有了一抹預感,知道了明王是在打著什麼主意了?而地上的王嫣此時也是明白了幾分,不過她的麵色倒還算是平靜,因為她自問並未做過任何對不起晉王之事,所以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隻是一想到明王的設計,這眼神裏忍不住又多了一絲地慌亂。
很快,那名婦人便被帶了上來,“小民,民婦,參見皇上。”
那婦人因是初見天顏,自然是有些心驚膽戰,話竟是都不會說了。
“抬起頭來!”
那民婦哆嗦著身子,勉強將頭微微抬起,可是隻是這樣一個照麵,靜依便將她的模樣看了真切,這並不是那名當初被明王妃帶走的那名婦人,難不成,這明王還有後招?
靜依的眸子變得有些暗沉,明王這個人向來是詭計多端,不好對付,什麼儒雅溫和,不過是他的表麵罷了。為了那個位置,他自然是會不擇手段,千方百計地要將晉王打擊到底!
元熙此時也是有些莊重的模樣了,不再似剛才那般無謂。他的眼神在明王的身上掃了掃,先前明王受打擊,皇後失利,不過是因為皇上的後宮失火罷了!並不能真正的影響到明王的實際勢力!再說了,護國公府的打擊雖然是近二十年來,朝中重臣受罰最重的一次!可是根深葉茂的護國公府,還是一股極為強悍的暗中勢力,一直未曾浮出水麵。如今,這明王出手了,自然是與後宮爭鬥便不同了!
賢王和賢王妃的神色也是略有些凝重,無論如何,他們從心底裏,還是希望,這一局,明王敗,晉王勝!最起碼,德妃與晉王與他們無冤無仇,可是明王就不同了。他與皇後是一脈相承,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你要找什麼人?”皇上清冷的聲音在這有些空曠的大殿裏回響著。
那民婦顯然是害怕至極,抖了抖身子,顫著聲道:“回,回皇上。民,民婦,是要找找民婦當家的,以前的那個相好的。”
“哦?你找她做甚?”
“回皇上,民婦,民婦的夫君得了一種怪病,再不能生養,而民婦也隻生了一名女兒,而當家的他家九傳單傳。民婦不想讓到了他這一脈,便斷了根,所以才想著找到那個賤人!”
皇上眼神裏有些鄙薄之意,一旁的賢妃則是厲聲道:“你這個愚婦,大殿之上,豈可如此無禮?”
那民婦嚇得一個勁兒的磕頭道:“民婦知錯!民婦知罪!皇上饒命!”
皇上嘴角微微上揚,一抹輕視之意浮現於臉上。“繼續說!”
“回皇上,民婦找那個賤,不是,找那個歌姬,就是為了讓她把兒子還給民婦。民婦聽當家的說是她進了晉王府裏做一名歌姬,後來有了身孕,便貶為了奴婢,所以民婦才鬥膽,想要找到她,要回當家的骨血。”
一旁的王嫣此時已是驚的說不出話來了!這名民婦,怎可如此妄言?這分明就是在暗指自己就是她口中的那名歌姬,是她當家的相好的!這簡直是滑稽可笑!
而德妃自然也是看出來了,不過,她在宮中二十餘年屹立不倒,可不是如此輕易就會被人給打敗的。德妃這次倒是不急了,輕輕緩緩地問道:“那你說說,那名歌姬,姓甚名誰?你可識得?”
“回這位娘娘的話,民婦隻知那名歌姬喚作嫣兒,並未見過。隻是聽人說起此人長得妖媚入骨,風情無限。”
王嫣的臉色再度變了變,瞪圓了眼睛,看向那民婦!“一派胡言!你究竟是何人?又是受了何人指使,居然上殿來汙我清白?”
那民婦一聽,抬頭便見一名絕色美人兒怒目圓睜,臉色蒼白,頓時明白,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你便是嫣兒?”說著,還上下打量了一番。
王嫣看到其一介刁民居然還敢肆意打量於她,大怒!“你這刁婦!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居然敢當殿汙蔑我晉王府!你居心何在?”
她這番話卻是引得了其它的一些妃嬪們的嘲笑,看向她的眼神滿是鄙夷嫌棄之態!尤其是李靜公主,竟是拿帕子輕掩了鼻子,臉上的表情,是要多嫌棄,有多嫌棄!仿佛在這裏坐著跟她共處一座大殿,都是失了她公主的尊貴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