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緊緊握著電話的聽筒,唐晚晚的聲音都在顫抖。
對方並沒有立即回應,而是沉默了一會兒,開口時,語調裏也寫滿了不可置信。
“晚晚?”
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唐晚晚的淚水終於決堤。
“是我……”
這一聲晚晚,她等了太久,痛苦過,絕望過,卻從來都不曾放棄過。
“晚晚……”
這一次,電話那邊的焦陽,語調也沉重了下來。
他沒想到,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自己腦子裏縈繞的人,此刻竟然真的就來到了跟前,和他僅有一牆之隔!
心底的思念像是決堤了的洪水,一下子洶湧而來。
天知道此刻的他,有多想擁她入懷。
他什麼不想問,什麼都不願再思考,隻想用力的把她抱緊。
然而,不能。
他感染了埃博拉,隻能在這裏冰冷的隔離室裏,通過電話線,聽聽她的聲音。
電話那頭,唐晚晚哀戚的哭聲,每一聲都化作了鋒利的尖刀,狠狠的刺痛了他的心。
“晚晚,別哭,別哭……”
他強壓下心底的波瀾,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放平,可此刻的她,又怎麼可能做得到。
話出口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晚晚,別哭……”
大腦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去找出另外安慰的言辭,他隻是重複著她的名字,叫她不要哭。
而那邊,唐晚晚卻早已泣不成聲。
“我沒哭,我才沒哭……”
她強嘴硬著,抽搭了半天,還是有燕小舒在身後提醒了,才想起來開口問他。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身體可還好?有什麼地方不舒服的?”
不舒服?
當然不舒服,從知道自己感染了病毒之後,他就渾身都不舒服。
一個平時性情粗放,鮮少關注自己身體健康的人,現如今去總是不自覺地開始仔細的體會,自己身體上所有細致微小的變化。
隻要出現一點點的頭暈,人就會不自覺的開始緊張,想這會不會是發病的先兆,趕忙去叫了醫生,要來體溫計測量體溫。
單是昨天一晚上,他就足足測量了七次,若不是醫生一再解釋36度9的體溫屬於正常,他隻怕是昨天一晚上都不可能安睡。
時間變的漫長難熬,可他又怕極了時間走的太快。因為,那麵臨著死亡。
即便是困極了,他也想睜著眼,再多看這個世界一眼,多呼吸一口空氣,因為,他害怕他的時間不多,如果現在再不體會,以後便沒有機會。
一夜,翻來覆去,別說好好的休息,真正的睡眠,根本不超過三個小時。
早上起來洗臉,在鏡子前看見自己的眼白上蔓延了血絲,他被嚇得心驚肉跳,忙叫了醫生來,生怕自己是因為病毒感染出現了症狀。
幸運的是,並不是。
他隻是因為精神太過緊張,熬夜導致了眼睛的疲勞。
可是,這些,他都不可能告訴唐晚晚。
他努力讓自己的生音聽起來平穩,在電話的那邊,說這安撫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