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昊雲一

午時一刻,醉鶴樓。

冷冬兒隻身一人,姍姍來遲。

在掌櫃的帶領下,推開了門,北堂烈正好坐在主位之上,年方約二十七八,一張俊顏陽剛帶著野性之美,波光轉動刹那讓人移不開雙眼,渾身透著一股霸氣,與身居來的貴氣優雅自得,此刻他怡然自得的飲著茶水,後麵站著曾經為她種過地的三個手下,兩男一女。

北堂烈眸光一閃,薄唇輕啟,“你來晚了。”仿佛隻是在陳訴一件不重要的事實。

今日的冷冬兒身著一身碧綠的翠煙衫,白色多多的散花點綴在百褶裙上,身披水波燕莎,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膚凝滯氣質若菊一樣淡雅悠然。明明是一身鮮豔翠綠的顏色,穿在冷冬兒身上偏偏是生出了另一番妖冶與優雅。

本是一身普通的妝扮,可是看在他眼裏卻是美得傾國傾城。

北堂烈入目的是讚賞,她不是很美的女人,卻是一個極其有韻味的女人,甚至令男人瘋狂的女人,發現她是一塊璞玉的男人通常都不會將她再拱手讓人。

她身上有一種熟悉感令他不禁心冷,卻是想不起來到底在何地看過同樣的素顏?

冷冬兒抬高下巴,高傲冷聲回答,“我是故意的。”

似媚一聽這話,顯然不把爺放在眼裏,不禁怒氣心中升起,怒斥,“大膽,見到當今逍遙王十八王爺,還不跪下?”

冷冬兒冷眸睥睨了她一眼,冷冷的怒斥,“你更是大膽,主子之間的談話,哪裏輪到你一個小丫鬟來插嘴,簡直沒大沒小,沒上沒下。”前段日子,在她那裏勞動改造,就看得出這個似媚不是什麼腳踏實地的好姑娘,尤其是現在在看她那雙似柔似媚一般的水眸死死的盯著北堂烈,可想而知這個女人算是愛慘了這位王爺,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又是一段沒有結果的姻緣,以眼前的男人眼光如此之高,怎麼可能會看得上這個滿腦子就想著一些不切實際的女人,若是再如此囂張下去,想必北堂烈就該整頓後院了。也聽俊傑說過一兩次,看俊傑的模樣也是很喜歡逍遙王,隻是好像暖床這樣的事情沒輪到那個丫頭,所以頗為不開心,好似沒有為主子暖床,她就不是一個稱職的好手下,更加不能得到北堂烈的信任。

想想這些日子,俊傑呆在她身邊也不算少,相處下來,盡是再不好,但現在還算是她的人。而冷冬兒偏偏有一個毛病,到了哪裏都改不掉的毛病,那就是護短。

北堂烈看著冷冬兒衣服輕蔑冷視的目光,心下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得罪過這個女人?

“如果這就是你逍遙王的待客之道,那麼看樣子今天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冷冬兒說罷,便轉身就走。

北堂烈眼梢一挑,“難道你不想知道那位故人是誰嗎?”

冷冬兒轉身,麵色已經沉下了幾分,隻不過那雙璀璨的眸子卻山呼著異樣,“我相信,你現在更想告訴我那個人是誰?我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呢?”既然今天北堂烈能用這個借口喚她前來,就說明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她來幫忙的?他是索求那一方,而她又何必掉了身價呢?還不如清高一點,擺好姿態才是贏取彼此心裏戰術的好辦法。

逍遙王一聽此話倒是笑出了聲音,似媚似風似雲三人完全是看著怪物一樣的看著自家爺,自從跟在爺的身邊,他們就沒有看見爺笑,而今日冷冬兒才不過說了幾句令人聽不懂的話,爺居然笑了,而且還笑的這麼開心?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是爺受了刺激?

十八王爺方才還是一副笑逐顏開,不過片刻的功夫,立刻將臉沉了下來,黑臉的程度堪稱包青天,鐵麵無私,有幾分嚴肅,讓屋子裏的四個人都有些心頭一顫,冷冬兒暗自呼吸一口氣,伴君如伴虎這句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是真理,前輩總結下來的真理。

她不怕他,卻怕他身後的勢力,俗話說得好,民不與官鬥,她亦是一樣,並且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煩,更加不想替離惹那些麻煩。

還有一句話說的更加好,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說不清,可想而知官府有多麼無恥,想栽贓陷害還不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似媚,還不給冷姑娘賠禮道歉?”

似媚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主子,這還是第一次主子讓她向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低頭。似媚低頭咬唇,不出聲,不服氣的很。

冷冬兒微微一笑,笑到最後,笑容更加深。那冰冷冷的目光直愣愣的瞅著似媚,笑意未達眼底半分。

逍遙王眼神一冷,出口怒斥,“怎麼?連本王的話你都要有所懷疑。”

似媚渾身一震,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淚水哭撒了一地,“似媚不敢,主子莫要生氣。”此時,她的後背已經是冷汗浸透,還有著隱隱察覺不出的顫抖,若不仔細盯著似媚瞧,是看不出她在害怕的發抖。

“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話是對著似媚,眼神卻看向了冷冬兒。

那意思自然不用說,似媚再不懂就更加不配呆在爺的身邊了。

冷冬兒也不矯情,大方的看向似媚暗恨不已的幽光,反正她已經習慣,一天沒有一兩個人這麼看著自己,她還真是一點也不習慣。

她也不出聲,放佛真的就是在等著似媚的道歉。

似媚暗自咬牙,在主子摩擦杯沿的手指越來越慢的時候,她最後一滴冷汗劃過,連心都死了,嘴裏喃喃的說道,“冷姑娘,對不起。”原來,她在這個男人的心裏什麼都不是,隨便一個人要她低下頭的時候,她都必須要服從,即使如此,她還是離不開這個用心在愛的男人。

冷冬兒不是男人,看到似媚一張俏麗的小臉變得蒼白透明,並沒有勾起她一絲一毫的惻隱之心,反而更加變本加厲的問道,“姑娘,你方才的聲音太小,我聽不見。”

似風似雲一怔,這個女人……

簡直與爺有著莫名的相似,哪怕是沒有理也要占著便宜,並且讓所有人都認為她是有理的。

北堂烈的目光快速的劃過一抹讚賞,頗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似媚握緊雙拳,給別人道歉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知道爺的心裏從來就沒有她。都是這個冷冬兒,是她破壞了自己的夢,她絕對不會讓這個女人好過的。忍得了一時,才能成就大業,既然爺的心裏沒有她,她就努力做到讓爺的心裏有她,前提是必須讓自己留在爺的身邊。似媚不禁將聲音放大,“冷姑娘,對不起。”

冷冬兒頗為自在的點點頭,恩了一聲,最後還是很有良心的提醒在座的幾位,“我已經嫁人了,還是希望各位能稱呼我一聲段夫人。”

沒來由的,北堂烈討厭這個稱呼,竟然會失去了理智,衝口而出,“他配不上你。”出口,他便後悔了。

何時像一個毛頭小子一般,竟然這麼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因此他此刻臉色陰沉的嚇人,放佛籠罩著一層看不見的薄霜,冰冷中帶著殺氣。

冷冬兒卻是不生氣,卻也沒有擺出任何的好臉色,“王爺,說吧,那個卑鄙下流無恥,不懂尊敬老人家的故人究竟是何人?”本來還不確認,也許是不想往那方麵去想,可是再見到了北堂烈之後,她很懷疑那個故人是誰?即使他不是,也絕對是逍遙王最親的人,所以她才一吐為快。

北堂烈的臉是一陣白,一陣青,最後變成紫紅,看樣子那個人不用找了,就在這裏了,冷冬兒為自己倒了一杯茶,輕甲一口,果然是好茶,這應該是貢品啊!她竟然品不出此茶究竟是什麼茶?

有清爽的竹子香味,還有一絲單薄如霜猶如梅花的冷冽,入口是說不盡的清香,甘甜。跟著北堂王,有好茶可以喝。

北堂烈倒是大方一笑,“冷姑娘,果然冰雪聰明。”即使她方才說出了稱呼段夫人的話,他依然固我,不肯承認冷冬兒已經嫁給段別離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