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像風波
她的話字字誅心,字字傷人,付清流即使再堅強,也承受不住當著這麼多仆人的麵被人罵,可是在現如今的社會,身份壓人,她除了無力承受還能做什麼?在此刻絕對不能給爹添麻煩,當時死活要喜歡段別離的人是她,爹的勸阻也沒有換回她的心,好似堅固了一般,鐵了心想要做段別離的女人,她隻有如此卑微的想法,不計較名分,為何所有的人都容不下她?
北堂雪見她落寞的掉眼淚,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當下又是氣的不打一處來,冷冷的說道,“你有什麼可哭的?像你這樣的人打死你都不委屈,我告訴你,真正想哭的人可是本宮,這都是你害的。”想起自己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奏樂,尤其是一群什麼都不懂的農村粗野,她的心就難受到自己被人欺辱了似的,這是挑戰皇家的權威與名譽,所以她絕對不允許。
小蓮是真心的心疼自家的郡主,從小也是嬌生慣養的郡主,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她勇敢的挺身上前,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雪兒公主,就算你是皇上的親生孫女,可我們家小姐也是我們十王爺的心頭肉,你又憑什麼這般無理取鬧,總是看我家郡主不順眼,我們主子隻犯了一次錯誤,常言道,殺人不過頭點地,雪兒公主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北堂雪心中憋著一肚子的話到頭來被一個無名的小丫鬟逼的一句也說不出來,指著小蓮臉色青紫的不住點頭,連連說了幾聲好,那架勢那模樣仿若要吃人的魔鬼似的。
一直衷心伺主的嬤嬤哪裏看得下眼去,直接揮起了一巴掌,將小臉打得搖搖晃晃的,險些就快要站不穩了。好在付清流眼疾手快抱住了小蓮,還不等開口責罵,那一頭的嬤嬤已經是狗仗人勢了,“大膽的丫鬟,你是個什麼下作的東西,竟然敢對雪兒公主如此無禮,難不成是十王府的家教如此?”
瞧著嬤嬤如此向著自己,方才的那股委屈與不甘也消散的一幹二淨,不禁得意洋洋的看著付清流,那架勢好似再告訴她,你就是身份比我低賤,你能把我怎麼樣?
付清流哪裏允許一個卑賤的奴才說自己父親的不是,一張絕色的小臉立刻沉了下來,指著那個刁奴憤恨的說道,“你才是膽大包天,一個小小刁奴也敢議論我們十王府的家教?好歹我爹十王爺也是先帝偏愛的義子,怎麼說我都是雪兒公主的姑姑,俗話說的好,打夠還要看主人,本郡主的丫鬟豈能是你說罵就罵的?真是丟盡了你們大皇子府的臉麵。”她將目光移向了傻眼的北堂雪,“雪兒公主,此等刁奴可不能留在大皇子府,真的一條臭魚攪和了一鍋湯,給大皇子府的名譽造成損失,那可就是真的得不償失了。”付清流句句說到點子上,讓北堂雪無法反駁。
不過,這不是最令人生氣的,最令她抓狂的竟然是莫名其妙的就降低了身份,怎麼就成了付清流的侄女?
算來算去,都是曾祖爺爺不好,怎麼就收了十王叔做義子呢?收了十王叔也就罷了,怎麼就生出了付清流這樣的賤種,太可惡了,一個外姓王爺的女兒也可以站在她的頭上撒野,簡直就是氣人太甚了。
不過,她說的句句有理,就算是到了皇爺爺那裏,她也是錯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她還是懂得。
指著付清流冷冷的哼笑道,“你給本宮等著。”然後又指了指小蓮,凶狠的放下狠話,“你也給本宮記著,今天的屈辱,他日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
說罷,便是帶著大批人馬就離開了。
身後的嬤嬤知道公主心裏難受,便也什麼都沒說,隻是靜悄悄的跟在了身後。
侍衛更是屏住呼吸,不敢讓給一切幹擾聲激惱了盛怒中的公主,要不然有他們受得,至少他們明白,公主的鞭子揮下來,大家都不能喊疼,越疼抽打的越凶,所以明明很痛卻還要忍受,基本上沒有幾個人能夠承受。
北堂雪的氣幾乎衝到了頭頂,連最後一絲理智都沒有了,幾乎是用力的推開了華宇殿的大門,或許是她的聲音不夠大,不足以驚動屋子裏的其他人,她抬眼望去,上位坐著小皇姑和小姑夫,下位坐著……應該是一家三口,一對中年夫婦領著一個頑固子弟。
隻是,他們好像不知道說了,小皇姑的臉色著實的有些難堪,滲透著冰冷的死亡氣息,讓她方才囂張的怒焰一下子被冰冷的雪水澆透似的,哪裏還有半點的氣勢洶洶的模樣,此刻倒像是泄了氣的氣球。
屋內的氣氛箭弩拔扈,一觸即發。
北堂雪下意識的後退,忍不住有了想要逃跑的念頭。
冷冬兒側目,那緩慢的動作足以讓所有的人窒息,北堂雪經不住的咬了咬下唇。“有事嗎?”
“駙馬爺,別看民婦的兒子小,但是懂得一大堆的道理,也是個明事理的人,你看這件事情就這麼定吧!朝廷若是用民婦的兒子,日後必定是國之棟梁。”說話的人正是侃侃而談的禦史夫人,正坐著老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事情。
段別離看了一眼下首的那位少年,一身的桀驁不馴,略顯幾分幼稚,眼高於頂,好似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這樣的性格在官場上的確是會吃虧,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少年眼裏的算計,不是那穩定踏實肯幹的人,他相信以父皇的眼光,絕對不會用這樣的人。
他隻是一個從小被寵壞的小孩子罷了,從他見了自己那冷冷的輕哼聲,還有丫鬟麵帶微笑遞上來的茶水,他的眼睛幾乎根本就沒有與別人直視過,不是害怕,而是這些人還沒有讓他看在眼裏的。
沒有寬廣的胸襟,容人之量,更加沒有那籌劃的睿智,這樣的人很難能夠為百姓祈福,更何況真正有能耐的人又怎麼會想到買官呢?
禦史大人連忙奉上一尊金燦燦的佛像,慈眉善目,眉眼盡顯真善美這三個字,每一個輪廓每一個棱角都仿若是神斧雕刻一般完美,不難看得出這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他們有貪年,這是人的本性,他不怪他們貪婪的嘴臉,隻是不該拿買官位的事情侮辱神明,侮辱了佛像,那是人心最後一絲的淨土,何苦要染上那一片的汙濁呢?
禦史大人討好的說道,“聽聞再有三日,便是駙馬爺和長公主的寶貝兒子一周歲的生日,這是下官的一點心意,希望駙馬爺可以笑納。”隻要駙馬爺肯收他們的禮物,那一切事情都好辦。
華宇殿內,本是嘰嘰喳喳吵鬧個不休,希望駙馬爺能夠表個態,在長公主麵前,為他們的兒子美言幾句。隻是他始終淺笑如初,不動聲色,直到某一瞬間開始,他璀璨的眼睛閃過一絲欣喜,說不清道不明的愛意寵溺慢慢爬上來,他們才發現他的目光緊鎖在原處,不由得回頭望去。
遠處一抹白色的身影微動,踏著青蓮一般的步子,正朝著這裏走來。
冷冬兒一身白羽霓裳,風華萬千走來,帶著皇家的霸氣與高傲,睥睨天下的梟雄狂妄,每一步都帶著無形的壓迫感,令人無法喘息困難,在她的注視之下,會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子,然後恭敬的跪下,“參見長公主。”毫無疑問,如果她不是長公主,又有誰能夠擁有這樣的無與倫比的霸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