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宴席的尾巴，幫工的人也都各自回家去了。
家裏恢複了寂靜。
遲子魚又重新打了水，做了一遍大掃除。
這兩天家裏來的人太多了，關係淡一點的都在樓下轉悠。
像那些自家的人，都不用遲子魚請，他們自己就上樓休息去了。
也幸虧樓上客房多，遲子魚留了幾間客房供大家臨時休息，不用像以前一樣，客人來了都沒地方落腳。
這回遲子魚學聰明了，重要的房間都上了鎖，免得家裏的東西讓那些小孩子亂翻，遲子魚可禁不起這些不懂事的小孩子折騰。
樓上一片狼藉，果屑滿地，遲子魚費了好大勁才收拾好。
等到傍晚，按照慣例，幫工的人還有一頓晚飯要吃。
所以遲子魚提早生了火煮飯，菜都是中午現成的，遲子魚可以省去不少做菜的功夫。
……
夜幕四合，客人散盡，一天的忙碌徹底結束。
遲子魚去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回屋後總覺得哪裏不大一樣。
兩排紅燭輕晃，燈火熠熠。
和平時也差不多吧，就是紅燭比以前多了幾隻手臂一樣粗的。
桌上還多了幾盤小山高的點心，有花生，紅棗，桂圓，蓮子。
遲子魚滿心滿眼都是早點睡，隻當那點心是自己忘記收的，明天早上再把它收起來算了。
直到看到床上折疊好的一身紅衣，不，準確來說是喜服。
喜服上還放了一頂金色的九翬鳳冠，做工精湛，完美無缺。
遲子魚一瞬間懷疑這是自己的錯覺。
她走過去，拿起喜服正要察看，一張小紙條從中掉落。
上麵寫了一行小字，是提醒她換上喜服的，棲行雲要補給她一個洞房花燭夜。
遲子魚莫名覺得好笑。
恍惚間想了想，他們已經成親一年了，卻連真正意義上的洞房都沒有。
這會兒，棲行雲還在樓下洗漱。
等他上樓來，推門而入時。
床上已經端坐了一位披了蓋頭的新娘子，身形窈窕，一身紅衣豔絕奪目。
真聽話。
棲行雲彎了彎唇角，信步走過去。
遲子魚聽到他熟悉的腳步聲，知道他回來了，不過並沒有出聲。
兩相寂靜，唯燈花落可聞。
這種感覺，好像回到了一年前，他們的新婚之夜。
素昧平生，彼此拘謹又防備。
棲行雲拿了一旁的如意稱，輕輕挑開她的蓋頭。
“小魚兒。”
他凝視著她，輕聲開口，似驚喜似喟歎。
“我在。”
遲子魚透過晃動的珠簾，望著同樣一身喜袍神采奕奕的他，會心地笑了起來。
她的笑容似蠱，讓他不由得喉頭一緊，手微微抬起。
遲子魚便把眼睛轉向一旁桌上，“咱們還沒喝交杯酒呢。”
棲行雲回過神來，笑道，“也是，差點忘了。”
遲子魚好笑不已，“你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像什麼嗎？
就像是剛成親的毛頭小子，毛毛躁躁的。”
棲行雲把牽了紅線的酒杯端過來，看著她道，“難道不是嗎？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遲子魚笑:“我就當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