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我能從一個人散發的氣味判斷他的身份、職業,和他剛剛幹了些什麼。不相信?聞聞大仙,聞到那股醫院味了麼?那是用多少檸檬香洗衣粉和力士香皂也洗不掉的,它已經浸到了你的骨頭縫裏,無時無刻不在往外散發。那些帶著空調和複印機氣味的職員,滿身煙味的小商人,剛剛從廚房出來,打扮一新逛商場的主婦,盡管都噴了香水,還是遮不住頭發裏的油煙。我甚至能從呼吸裏分辨出每個人中午的菜譜——魚香肉絲,麻辣肚片,香菇菜心……
馬路:我剛到動物園的時候,他們說從沒見過戴眼鏡的飼養員,後來我就不戴了,因為犀牛很大,不用眼鏡也看得見。
明明:昨天我跟陳飛說:“他們都說我對你太好了,你不配!你猜他怎麼說?你想都想不到。”他說:“這才好呢,我就是不配,我要是配,就顯不出你好了。”“你見過這麼有個性的人嗎?他說我是個陰謀家,對他好,是想霸占他。說我是強權製度民間化的體現。還有,弱勢群體對強勢群體的道德化企圖。”
馬路: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家,沒有事業,沒有人需要我。我的人生是零,是空落落的一片。你可以花錢買很多女人同你睡覺,同很多很多萍水相逢的女人上床,但你還是孤單一人,誰也不會緊緊地擁抱你,你的身體還是與他人無關。我覺得我就要這樣一年老似一年……直到有一天我看見了你,我覺得你和我一樣孤單,我忽然覺得我找到了要做的事——我可以使你幸福。她是一個值得你為她做點什麼的人……
明明:我偏不,我偏不聽你的話,我偏要理他。隻要他還能讓我愛他,隻要他不離開我,隻要我還能忍受,他愛怎麼折磨我就怎麼折磨我,他可以欺騙我,可以貶低我,可以侮辱我,可以把我掉在空中,可以讓我俯首貼耳,可以讓我四肢著地,隻要他有本事讓我愛他。你傻看我幹嗎?你的愛情在我麵前軟弱無力了吧?不值一提了吧?煙消雲散了吧?你以為愛是什麼?花前月下,甜甜蜜蜜,海誓山盟?沒有勇氣的人,去找個女人和你作伴吧,但是不要說愛。噓……
明明:我是說“愛”!那感覺是從哪來的?從心臟、肝臟、血管,哪一處內臟裏來的?也許那一天月亮靠近了地球,太陽直射北回歸線,季風送來海洋的濕氣使你皮膚潤滑,蒙古形成的低氣壓讓你心跳加快。或者隻是來自你心裏的渴望,月經周期帶來的騷動,他房間裏剛換的燈泡,他剛吃過的橙子留在手指上的清香,他忘了刮胡子刺痛了你的臉……這一切作用下神經末梢麻酥的感覺,就是所說的愛情……
馬路:人不一定非要以氧氣為生,人是可以以二氧化碳為生的,隻要她有愛情,你是不知道,你是我渴望已久的晴天。陽光通過你,卻改變了自己的方向。能讓我高興的唯一的事就是你,對於大多數的女人而言,婚禮才是鐵定成為女主角的唯一機會,而我想讓你成為唯一的女主角。我想給你一個家,做你孩子的父親,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我想讓你醒來時看見陽光,我想撫摸你的後背,讓你在天空裏的翅膀重新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