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旅館的門,我發現原來昨天那兩個負責搬運行李的年輕人也等候在了外麵。跟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他們,身上各自背了一杆土槍。他們的腰間掛著一隻裝滿了火藥的牛角藥壺,一柄細長的彎刀懸掛在身體的另外一側。看起來,就跟要進山打獵一般。見我們出來了,兩人連忙伸手接過了我們的行囊背在了身上。
“這是我的兩個兒子,大的叫阿措有日,小的叫阿措赤子。想想客人們帶的東西比較多,一路上自己背著會很辛苦,所以我將他們也帶來幫忙了!幫忙,不用客人另外付錢的。”向導對我們介紹著這兩個龍精虎猛的年輕人。末尾,還強調了一句,幫忙,是不用我們另外付錢的。在這裏,幫忙就意味著完全免費的義務勞動。
“阿措是姓還是名字?”周克琰微微點點頭,然後開口問向導。他是有錢人,也就是我們嘴裏的土豪。土豪的世界,我們永遠不懂。問話的同時,他從兜裏掏出了一遝錢硬塞進了向導的手裏。土豪嘛,還能去占別人的便宜不成?起碼在他這個土豪心裏,是這麼想的。
“阿措是姓,有日和赤子是他們的名字。”向導推辭了一番,在我的授意下將那筆能夠頂上他們一家全年收入的鈔票仔細放好之後才開口答道。而有日和赤子兩人,則是對視了一眼,然後臉上隱隱有些興奮之意。這筆錢,是他們付出勞力掙的。能掙錢的男人,意味著可以養家了。
“是什麼意思可以跟我們說說嗎?”周克琰對於人家的名字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在辦公室裏坐久了,也習慣了那種沉悶的千篇一律的生活之後。陡然來到一個誰也不認識自己,也沒有各種文件需要簽,更沒有各級領導需要招待的地方。他一下子覺得自己似乎輕鬆了許多。在這之前,他給我的印象是喜歡拒人於千裏之外,極度以自我為中心的那種人。跟他說話,一般都是嗯,啊,知道了!誰能想到,他居然能跟向導攀談這麼許久。
“按照漢語的意思來翻譯,有日是綿羊,赤子是山羊!”向導聞言輕笑了一聲解釋起來。這麼精神的兩個年輕人,居然用綿羊和山羊來做名字。這讓周克琰有些鬧不懂他們的父親在取名的時候到底是怎麼想的。
“有什麼寓意嗎?”周克琰跟隨著向導的腳步向山上攀去,嘴裏接著問道。
“隻不過是他們出生的時候,用來祭祀的牲畜是綿羊和山羊罷了。”向導不厭其煩的跟周克琰解釋著自己孩子名字的由來。
“哦,那你叫什麼?”周克琰點點頭,又問起了向導。
“我叫阿措哈比,哈比是個賤名,以前的彝族人信奉鬼神,取個賤名就不怕孩子被它們帶走了。”向導停下腳步,略微辨認了一下方位之後,一邊說著,一邊順著腳下的羊腸小徑向上攀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