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啷!”堂屋裏傳來了一聲脆響。小華知道,父母這又是準備幹仗了。打他記事開始,父母就是這樣。家裏的東西砸了又買,買了又砸。他低頭看著桌上的課本,完全沒有心思去閱讀。母親工資微薄,勉強能夠讓一家人填飽肚子。而父親,則是濫人一個。40多歲的人,從來沒有正經做過事情。每天除了打牌,就是喝酒。
“家裏的錢都給你拿光了,我還有10天才發工資,你知道家裏現在連洗發水都買不起了嗎?”母親哭泣著衝渾身酒氣的男人嘶喊著。小華知道家裏的洗發水沒有了,他這兩天,都是拿肥皂洗的頭。他也知道家裏窮,可是這種窮,他覺得很大的程度來自於他的父親。假如,他不去賭,好好兒上班,家裏也不至於這樣吧。
“臭表子,一個月才掙這麼幾個錢,夠啥用?特麼的你還不如出去賣!”小華的父親從媳婦身上好不容易搜了20塊錢出來,往兜裏一揣,一巴掌將女人抽到地上怒道。
“夠了爸,拿了錢就滾吧。”小華實在聽不下去父親的汙言穢語了,他放下筆,起身走到堂屋說道。他的臉上很平靜,平靜得沒有半分的憤怒之色。將母親從地上攙扶起來,他護住這個廋弱的女人道。
“小兔崽子你跟你爹就這麼說話?”小華的父親想要維護住自己作為家長的那一點點尊嚴。
“你敢動兒子一下,我就跟你拚了!”小華的母親攔在了男人的身前咬著牙厲聲道。兒子讀高三了,馬上就要高考。她隻有一個指望,兒子可以考上一個好大學,離開這裏,離開這個不像家的家。
父親摔門走了,身上揣著家裏最後的二十塊錢。沒人問他去哪裏,也沒人管他去哪裏。對於小華還有他的母親來說,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這個男人的德行。
“兒子,把這個藏好!”等男人走後,小華的母親將門關上,然後拉著兒子的手來到了廚房。打開米缸,在裏邊撈了起來。幾秒鍾後,母親從米缸裏拿出一個牛皮信封塞給了小華。
“媽攢了好幾年,應該夠你大學的報名費了。剩下的,就得靠你自己了。”信封裏大約有7-8000塊錢的樣子。都是小華的母親偷偷攢的私房錢,她能為兒子做的,隻有這麼多了。
“別讓你爸知道,拿去自己藏好。好好兒讀書,今後走得遠遠的。”母親愛憐的摸著兒子的頭對他說道。
“這是我娘家陪嫁的,你不能拿!”半夜,小華隱約聽見打父母的房間傳來了爭吵聲。他起身穿上拖鞋走了過去。他知道父親回來了,並且又開始打母親的那隻手鐲的主意。
“什麼陪嫁不陪嫁的,人都嫁過來了,東西還留著幹嘛?給我,聽見沒有?別逼我動手啊!”站在房門口,小華看著父親掐住母親的脖子在那裏搶奪著鐲子。
“這是留給將來兒媳婦的...你,你不能拿!”小華的母親拚命掙紮著。男人手上加了一把勁,掐得女人抽搐了起來。
小華的母親眼前一陣發黑,但是依舊死死護著自己的鐲子。半晌,她覺得掐在自己喉嚨上的那隻手鬆開了。大口呼吸著空氣,好半天她才清醒了過來。小華蹲在母親的身邊,輕輕將她攙扶了起來。男人趴伏在地上,後背心插著一把剪刀。鮮血,正從傷口處往外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