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別意的來訪
具有別意的來訪
春暖花開,微風和煦。
院落的牆角兩枝不具名的花枝正在悄然綻放,抽嫩的綠草漸漸的已經覆蓋了整個花園的角落。穿著白色毛衣披著藏青色披肩的東方女子縮在大榕樹下的長椅裏,耳朵裏塞著的耳塞裏淡淡的流出一些英語對話,眼睛被白色的紗布蒙著,臉上的蒼白流露出少許的病態之美。
旁人遠遠的走過都忍不住的投過視線來凝視許久,而她或動或靜,似乎都已經儼然成了這醫院的一副美景美畫。
薄荷並不介意讓別人看到自己這般的模樣。她想要曬太陽,她想要吹吹風,她想要接觸外麵的世界想要接觸大自然,而不是整日的呆在病房裏聽著英語單詞,聽著英語電影,或者聽著湛一凡走來走去的腳步聲。
薄荷想要自由,她向往自由的心從來沒有停止過,哪怕這雙眼睛真的瞎了。
雖然無論她走到哪裏湛一凡都會跟著,即便他手裏有很多的工作,隻要她出來他也會立即放下一切跟著她出來。所以那幅畫裏最美的不僅僅是她,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角色,她最溫柔體貼的丈夫——湛一凡。
想到那個人,她的唇角也總會不由自主的勾起。
“一凡?”薄荷取下耳朵上的耳機回頭輕喚,眼前是一片黑暗側耳聽去竟沒有半點聲音。以往,薄荷還能聽見他的呼吸聲,腳步聲,就算是抬頭舉手的動作似乎也能知道。可是今天除了風的聲音,除了花開的聲音,除了陽光流動的聲音之外……好像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一凡?”薄荷又輕喚了一聲,還伸手試圖的向前摸去。剛剛還在跟前,怎麼突然就不見了呢?如果有急事要離開,怎麼不提前和她說一聲呢?難道他靠在哪裏睡著了?
薄荷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在她每天的記憶中,這裏是一個坡。她每次是被湛一凡扶著或者拉著又或者抱上來的,但是她的感覺能夠告訴她,這是在一個小坡上。雖然這裏有太陽有大樹還有長椅,但是這裏也有一個小弧度的坡。
沒有湛一凡,薄荷是害怕的。
很沒有安全感,心裏會煩躁不安。
她也對自己如此的態度而感到厭煩,因為她明白湛一凡不可能每天隻圍著自己打轉,更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陪著自己。他有重要的事要忙,湛氏這次被威脅的炸藥事件到最後雖然知道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嚇唬事件而已,但是電梯被燒,薄荷和宋輕語一個總裁夫人一個董事長夫人同時被困,而薄荷還受了傷,這等大事是必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湛一凡雖然沒有出麵處理,但是他暗地裏的調查還有中國那邊的工作事務,都足以讓他累得馬不停蹄。薄荷知道,但是湛一凡卻從來不說,就連炸藥的事都是大衛後來探望她時薄荷問的。大衛的手受傷了,薄荷對他很是刮目相看,因為在最後的關頭他都是先將自己和婆婆救了上去,甚至沒有放棄那兩個偽警察的生命。所以薄荷打從心底的佩服他,也打從心底的把他當做了朋友,也許是看懂薄荷的意思,所以薄荷問的時候大衛也就什麼都沒瞞的就說了。因為在大衛的心底也佩服著薄荷這樣的少夫人。
薄荷還想往下走一點,但是她是真的不知道這坡的坡度有多高,一開始便隻小心翼翼的向前探去,後來走了兩步便跌倒了。心裏狠狠的罵了自己一句,也是垂罵自己的不中用。為什麼被他拉著走了那麼幾次還記不住路呢?
一隻大手突然拉住她,薄荷頓了頓,微微斂眉,這不是湛一凡的味道。
“你是……”薄荷掙紮著被對方拉起卻也不忘的問。
“嫂子,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薄荷怎麼會不記得?邁克爾懷特。
薄荷微微的笑了笑:“是傑克,還是邁克爾?請原諒我,現在眼睛不太方便。”
邁克爾的笑聲也傳來:“嫂子你還是那麼讓我傷心,我當然是邁克爾了。傑克是不會來看你的,他和你又不熟。”
“我和你很熟嗎?”裝自來熟容易,裝陌生人更容易。特別是對薄荷這樣的‘瞎子’。
“嘖嘖,嫂子你果然是就算受了傷還是犀利萬分的隻會讓我受傷。”邁克爾似乎在做捧心裝的動作,薄荷微微的搖頭笑著抽出自己還被邁克爾握住的手,淡淡的道:“你說錯了,我已經受傷了,怎麼還有力氣去傷害你?你表哥呢?你有看見他嗎?”
“當然沒有,我隻看到你跌倒在草坪上。既然已經受傷了,就別亂跑,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呢?”
她像孩子?這簡直是薄荷最近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徑直的又搖頭,薄荷也看不見邁克爾的表情,更看不見他此刻是笑著的還是沉著臉的,或者像湛一凡說的那樣,他隻是為了和自己演戲,目的就是挑撥離間自己和湛一凡之間的感情,那她看不看其實又有什麼區別呢?
但是薄荷知道,如果自己始終陪著笑臉,別人無論如何都是會禮讓三分的。
“如果讓你表哥聽見了,他會教訓你的。”薄荷也是有意要試探邁克爾的心思,所以才說出這句話。按照孟珺瑤的意思,是這邁克爾找她聯手共同挑撥離間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薄荷不懷疑湛一凡的話,但是薄荷並不是完全相信孟珺瑤的話。
可是,她也不會再相信邁克爾。
邁克爾低低的笑聲傳來:“表嫂說笑了,表哥從不收拾我,我們兄弟間的關係很和睦的。表嫂這是要挑撥離麵我們的關係麼?”
薄荷心裏在冷笑,虧他說得出來,就睜著眼睛欺負她這麼一個看不見的人。且,不知道究竟是誰在挑撥著誰。
“帶我去找你表哥吧。”薄荷並不想和邁克爾多言,但是她想借助邁克爾的人力資源為自己此刻所用。
“好。”邁克爾爽快的答應了,伸手便拉著薄荷的手。薄荷一縮想要往後退去卻被邁克爾緊緊拽住:“怎麼?難道我在前麵引路你看得見嗎?”
薄荷的臉色一沉,頓時不樂了。
邁克爾解釋的話隨即又傳來:“我這話是有道理的,表嫂你說是不是?我知道孟子說男女授受不親,但是這個時候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對不對?”
薄荷也知道,沒人拉著,自己現在是根本就分不清東南西北,更別說跟著誰走了。
邁克爾的手緊緊的握著薄荷,邁步緩然的向山坡下走去。
薄荷也知道這裏是下坡,伸出另外一隻手淩空的摸著前方,這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邁克爾的腳步很慢,所以薄荷跟的一點兒也不吃力。但是一直隻往前走,薄荷的心又對邁克爾有防備,所以很沒有安全感。
頓住腳步,薄荷在黑暗中估摸著邁克爾的方向,其實一點兒也沒對準。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微微的喘著氣道:“我不走了。”在這麼走下去,她不知道他會帶自己去哪裏。而她心慌的厲害,還不如在這裏等著湛一凡。
“不是表嫂你讓我帶著你去找表哥嗎?”
薄荷笑了笑:“很抱歉,我想你表哥會主動回來找我的。”她寧願坐在原地等著,也不想和邁克爾再繼續前進。
邁克爾似乎在笑:“表嫂,你真喜歡開玩笑,逗我很好玩嗎?”
“我沒想過逗你玩,之前也並不是開玩笑。且你既然都叫我表嫂了,也不介意我如此反複的行為吧?”薄荷想,這裏也算是大庭廣眾之下,他斷不會對一個眼睛受傷蒙著紗布的女人做出什麼的。
“表嫂,你都知道你這行為是反複了,我怎麼可能不介意呢?”
邁克爾的不依不饒和在中國時的他的確有些差別。那個時候的邁克爾非常的和諧,任由自己甩臉子似乎也隻會露出自己委屈而又真誠的表情。但是這個邁克爾似乎比較喜歡追究到底。如果不是因為聲音實在是一模一樣,自己就要懷疑他是不是另一個人了。
“那我自己原路返回。”薄荷轉身欲走,她知道再和這個邁克爾待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她現在無力招架的事。
“等等。”邁克爾伸手極快,薄荷根本無法可躲,因為她看不見。
邁克爾的大手抓住薄荷的胳膊,微微一拽就將薄荷拽進了他的懷裏。
薄荷臉色一變,實在沒想到邁克爾如此大膽!
“你幹什麼?放開我……”薄荷低呼便開始掙紮起來。
邁克爾卻抓的更緊,伸手兩隻手來到薄荷的伸手將她的背緊緊的扣著,她根本無處可逃。
“你以為你這個模樣還能再逃嗎?表嫂,你知道男人對什麼樣的女人最感興趣嗎?”
薄荷的心一跳,他想幹什麼?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薄荷變化的臉色似乎給了邁克爾極大的興趣,不僅抱著薄荷,一雙手還在她的背上摩挲著揉來揉去。也不管薄荷越來越厲害的掙紮,更不等她的提問邁克爾便自己回到自己的問題:“第一種,自己明明看著卻知道永遠也不可能會得到的女人。第二種,明明就在眼前卻總想著從你身邊逃走的女人。表嫂,你說是不是?”
他對自己感興趣!?這簡直是一個極大的笑話和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我是你表嫂!你給我放尊重些!”薄荷用力的推拒著邁克爾靠過來的結實胸膛,說實在話,她厭惡極了!不是湛一凡,別的男人如此親近自己竟讓她覺得惡心!
邁克爾一笑,帶盡了諷刺的意味:“表嫂又如何?難道你就確定你能湛一凡永遠在一起,一輩子?”
“是!”薄荷喘著氣,她看不見,她的力氣更是不如這個帶了四分之三的歐洲男人。可她還有自己的堅持和態度,她相信她的冷靜回答就是推開他的最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