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意外

一路上,梁家樂都顯得有些興奮和緊張,就像是去見情人似的。薄荷想到自己剛剛的念頭又不由得懷疑起來,梁家樂這廝最不會隱藏的就是真實情緒,所以薄荷幾乎有些斷定了他此刻的心思,那就是很關心醇兒,至於喜不喜歡薄荷還拿捏不定。

“梁家樂。”薄荷伸手關小音樂並看向副駕駛座坐著的梁家樂。

“老大,有什麼命令?”梁家樂調皮的又向薄荷敬了一個禮,就像士兵聽從長官的命令似的,卻又帶了一絲他本身的喜感。

薄荷表情嚴肅的看著梁家樂:“你在大學的時候談過戀愛嗎?”

“我?”梁家樂被薄荷的問題問的有些無措,紅著臉搓著手竟不好意思起來,“老大你怎麼突然問這麼個讓人覺得堂皇的問題呢?”

“就是好奇。工作這兩年以來也沒見你談過戀愛,唯一有過的桃色新聞就是醇兒曾經將你綁架在賓館裏。”

梁家樂摸了摸後腦勺竟自己拘謹起來:“其實……除了高中的初戀之外,我已經好幾年沒有正式的談過戀愛了。是啊,那個時候還真是把我嚇得夠嗆的,說起來算是我這輩子最丟人的事了。那個時候怎麼都想不到那丫頭會是老大你的侄女啊,早知道就對她再好點兒了……”後麵這半句是梁家樂自己的嘀咕聲音很小不過薄荷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了。

“那你上大學的時候有人暗戀過你或者遞情書之類的吧?”

薄荷表現的衣服興趣濃厚的模樣,梁家樂也漸漸不再感到拘謹且低低的歎了口氣才又道:“說來奇怪,我也算是英俊瀟灑吧?在學校好歹也是校草級別的人物,可桃花卻偏偏少的不能再少了,四年大學別說是被人追了,就算是情書也沒有收到一封啊。”

看著梁家樂那一副悲痛自己命運的模樣薄荷忍不住的冷冷一笑,究竟是醇兒將那愛憐表現的太卑微太弱還是梁家樂自己太愚鈍?

“不過……”梁家樂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振奮了起來,“要說桃花好像也不是沒有。那個時候好像警察學院有個小姑娘老是跟蹤我來著,不過我記不清她長什麼樣子了,好像……挺傻的。”

警察學院?難道就是醇兒?感情這家夥根本就是記得的,還記得有人跟蹤過她!?

“你真的記不清她張什麼樣子?為什麼說她傻?”

薄荷隱隱間竟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梁家樂人遲鈍就算了,還沒心沒肺的不比醇兒輕。

“不記得。”梁家樂直直的搖頭,“好像……齊劉海兒?紮個馬尾什麼的,整天穿個迷彩服難道不是個傻子樣啊?他們警察學院雖然管得嚴,但是和我們法學院是通一個校門的,整天穿迷彩服的姑娘還真是少之又少,她雖然常常躲在我身後,但我寧願她別跟著,多傻啊,害的我被同學天天取笑。所以至於她究竟長什麼樣子我還真記不清楚了,反正當警察的應該不咋的。但是現在想來竟然是我大學唯一的美好回憶了……哎!”

梁家樂扶著額頭又是一副哀悼的模樣,薄荷卻也在心裏默默的為梁家樂感到悲哀,這貨當初竟然就因為醇兒那傻妞天天穿著迷彩服而錯失了一片真心的醇兒,所以醇兒才被他忽略或者說有意識的避開了兩年?所以醇兒的初戀就那樣悲慘的結束在了梁家樂有意的忽視裏了。

隻是沒想到兩個人隔了這麼久還會再次見麵,隻是梁家樂再也不記得醇兒就是當年他鄙視甚至避之不及的那個迷彩服姑娘,兩個人甚至見麵就鬥嘴冤家似的。薄荷搖了搖頭,對於醇兒的感情她不會多加幹涉,除了李泊亞這一檔,她想知道醇兒究竟在做什麼,想知道醇兒的想法,為什麼要瞞著自己。對於梁家樂……薄荷扭頭看了梁家樂一眼,無奈的搖頭冷笑,各人有各命,醇兒一直致力於要忘了梁家樂,所以她已經不清楚如今在醇兒的心中梁家樂是什麼樣的地位和角色了,更何況李泊亞的出現更讓薄荷迷惑醇兒如今的感情,梁家樂如果喜歡上了醇兒,那就是應該他還給醇兒的。

梁家樂來過西區薄荷的新家,但是再一次來還是忍不住的讚歎東望西探。

還沒有進玄關薄荷就聽見醇兒和一羽聲音傳來,一羽每天和隱都回來的比自己早,薄荷每天在玄關處聽見他們的聲音也覺得提起一天的心就這樣慢慢的落了下來。

“好哇,算你厲害。哼,現在該我先開始了,你挑!”

一羽永遠是沒有聲音的,但是薄荷知道他和醇兒一定又在玩挑毛線的遊戲,雖然很幼稚但是也很益智,就是將一根毛線打成結然後挑成一個花樣再又另外一個人用手指挑過去挑成另外一個花樣,雖然都是小孩子玩的但是對小孩子來說也是挺考智商的。

“好哇,我看你這麼聰明每天還默不作聲的,耍我們是不是?嗯~”

薄荷一進門就看見醇兒正捏著一羽的鼻子在那裏調皮,薄荷立即輕咳一聲:“咳,醇兒。”

醇兒聽見薄荷的聲音嚇得立即縮手,一羽回頭看見薄荷則一臉歡喜的從地毯上爬起來然後朝著薄荷跑來。

薄荷蹲下身迎接著一羽撲來的小身子,拉著一羽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溫柔的問:“今天過得還好嗎?”

一羽點了點頭,薄荷笑著摸摸一羽的頭,一羽越來越像個正常孩子了,看來那個機構的訓練還是不錯的,即便有些冒險,但依然是值得的。

薄荷起身拉著一羽向裏麵走去,梁家樂便從後麵跟著走了進來,醇兒嚇得險些從沙發裏滾下來,扶著沙發臂瞪大眼睛看著走進來一臉笑意的梁家樂醇兒哆哆嗦嗦的看向自己的小姑,小姑在做什麼怎麼把這個人帶來了?

薄荷走過來在醇兒身邊坐下,將一羽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隱立即走上前來將今天拍的幾張照片遞給薄荷,薄荷看了一眼忍不住的勾唇輕笑:“按耐不住了?”

醇兒伸手拉了拉薄荷的胳膊鬱悶的看向那梁家樂:“小姑,他怎麼……”

“來看你的。梁家樂你沒話問醇兒嗎?還是……需要我們回避一下?”薄荷開玩笑似的看了看醇兒又看了看梁家樂,梁家樂有些羞赫的摸了摸後腦勺:“老大你不必這樣……”

“來看我?”醇兒意外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怪異的又看向梁家樂,“你沒病吧,看我啊,梁叔叔?”

梁家樂一頓:“幹嘛叫的這麼生疏……”

“你不是巴結著想當我叔叔嗎?成全你咯。”

“喂,你這人態度怎麼這麼多變啊?上次在醫院裏還好好的……”

“噓!”醇兒臉色突變,豎起手指便急急的向梁家樂示意,薄荷假裝沒聽見從沙發裏站了起來將一羽放在地上:“一羽,餓了就去廚房找張阿姨。”

一羽慢騰騰的看了薄荷幾眼才轉身慢慢的向廚房走去,薄荷看了隱一眼:“我們去那邊。”

隱跟著薄荷走開醇兒才緩緩的鬆了口氣,小姑沒聽見吧?

梁家樂卻是滿心的疑惑,難道這事兒……不能告訴老大?可是他已經告訴老大了啊。

“你敢和我小姑說那天的事,我一定饒不了你。”醇兒揮了揮拳頭,她現在和李泊亞已經斷了,沒必要再讓小姑知道了,所以她希望能瞞小姑一輩子。

梁家樂縮了縮脖子:“為什麼?還有,你怎麼這麼暴力啊?”

“我原本就暴力,忘了我是做什麼的了?”醇兒冷哼了一聲,她可是警察,能把他五花大門綁起來的白玉醇,她現在對男人可是完全不會手軟的。

梁家樂按著沙發邊坐下來,不過也隻坐了一點點,怯怯的看向白玉醇心裏想著,是,的確是個暴力的丫頭,在骨頭天盟裏原本不也是這個樣子麼?

薄荷看了眼正在和梁家樂聊天的醇兒才扭頭看隱:“多虧了你一羽才這麼安全。”

“夫人,那些人想要帶走一羽,意圖很明顯。”

“我知道。”薄荷歎了口氣,“避了一個星期了,再避下去對一羽的病情也沒有幫助,況且躲著也不是回事兒,再辛苦兩天,馬上他們就不會來騷擾了。”

隱點了點頭,薄荷拍了拍隱的肩:“辛苦點兒,我不希望一羽出任何意外,我也相信你不會讓他出現那種情況的。”

隱微微勾了勾唇:“夫人放心,我會竭盡全力保護一羽的,絕對不讓他被任何人帶走。”

薄荷微微笑了笑:“我也給那趙院長打過招呼了,除了你之外沒有人能接近一羽,他也不會允許閑雜人等再進入學校。”

薄荷低頭看向手中的照片,早就料到他們不會坐視等閑,無論嘴上說得如何其實還是想要一個孫子的,所以才會知道一羽在那裏接受治療,才會去那裏期盼帶走這薄家唯一的孫兒。那他們也該知道一羽的病了?也難得他們一番費心,薄荷本以為他們在知道一羽的病況之後就不會再出現,誰知道還是讓隱看見了他們的出現,爺爺奶奶,難道你們真的以為一羽會是薄家的血脈嗎?

薄荷捏緊手中的照片輕輕的閉上眼睛,微微的歎息。

晚飯擺上桌,薄荷先給一羽夾著菜,一羽也很乖每頓飯隻要有番茄炒蛋幾乎都能吃得下去,薄荷看著這麼豐盛的一桌子菜突然想起桐兒母女。不知道她見到了她的媽媽又怎樣了?不知道她的媽媽還能活多久,薄荷希望她的病情能越來越見好起來,至少別讓桐兒再陷入更悲涼的境地,希望……能給她們母女更多相處的時光。

“小姑?”醇兒低喚薄荷,薄荷醒過身來看向醇兒,醇兒眨了眨眼疑惑的看著薄荷問:“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發起呆來了?”

薄荷搖了搖頭,無奈的撥著碗中的飯菜淡淡道:“我沒事,你們快吃吧。”

“你是不是……在想桐兒那姑娘啊?”

隱抬頭也望了過來,看來大家都比較擔心那個身世、遭遇都可憐的小姑娘。

“嗯。”薄荷夾了筷子青菜放進碗裏拌著白米飯,看著晶瑩剔透的米粒薄荷還是覺得有些泛酸:“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覺得沒什麼胃口。”歎了口氣又緩緩的看著著急碗裏的飯菜道:“那桐兒……天生失聰,她會落到人販子手中竟然是自願的,因為她要給媽媽看病,沒錢。想到她我就覺得,從前的我還真說不上委屈,相比起她至少我能上學能吃飽飯能穿好,我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現在的我更是幸福了,越來越多的人來到我的身邊,朋友,親人,丈夫,我好像已經得到了世界上的一切,就連自己最近都常常無力的發現,原來有那麼多的事情圍繞著自己,成了一個圓,一個完整的人生。而且啊……許多事……不管是悄悄的發生著,還是已經發生過了,都是由不得自己所想的那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