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書房裏,零星火點從書桌後亮起。
宋瑾年晦暗的眼神掩蓋在台燈微黃的光暈下,桌麵上是之前醫生開具的藥丸,苦澀,難咽。
仰頭看著漆黑的天花板,骨頭裏傳達的蝕骨痛意讓他恨不得對著痛楚就是一刀。
沒人知道,宋瑾年是在通過喝酒來麻痹神經,但效果見微。
敲門聲響起,沈妍拿著一份協議走進,看著暈黃地房間,她眉頭不自覺地擰緊。
宋瑾年不著痕跡地將藥丸丟在櫃子,臉上布滿一層寒霜:“誰讓你進來的?”
沈妍無視他周身散發的冰冷氣息,直接將文件放在他桌麵:“我想過了,婚可以離,合約一年後生效,算是給兩家大人麵子。”
宋瑾年聞言,冷漠地抬起眼皮:“沈妍,你這樣有意思嗎?”
沈妍捏著拳,盡量壓抑住心底的苦澀:“我還沒這麼下賤,你放心,孩子我也會去打掉,不會纏著你,所以這一年我們和平相處,好嗎?”
她隻是想多陪在他身邊一段時間,哪怕……他根本不愛她。
僅管如此,宋瑾年還是沒有答應她:“不可能,我現在連多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他離開後,沈妍回到房間,像個木偶般躺在床上,手中還捏著那份自己擬好的離婚協議,腦海裏全是宋瑾年對自己充滿憎惡的眼神。
她死死的咬著被子,抽泣的胸腔都失去氧氣,卻還是止不住從心裏湧上來的酸澀,枕邊慢慢的洇出一片痕跡。
次日早晨,樓下傳來車聲,沈妍連忙走到窗邊,就看見宋瑾年和陳生上車的背影,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她終究,走不到他心裏啊……
下午,宋瑾年坐在醫生辦公室,靜靜的等待著檢查結果。
不多時,醫生拿著檢查報告進來,宋瑾年抬眸問道:“情況怎麼樣?”
醫生沉吟了一下,說道:“韓少爺,您最近是不是酗酒了?身體怎麼會惡化的這麼厲害?如果您再不接受治療,就算找到骨髓,情況也不容樂觀。”
宋瑾年垂眸不語,幾分鍾後對醫生點了點頭:“三天之後,我來化療。”
……
沈妍眼神空洞的坐在餐廳裏,桌上是幾樣冷掉的飯菜。
宋瑾年,已經兩天一夜沒有回來,哪怕她親自寫出離婚協議,都沒讓這個男人對自己產生鬆懈!
她垂眸自嘲一笑,心底的失落無限擴大,如果不是因為愛,自己又何必這麼大費周章?
此時的宋瑾年正坐在辦公室,陳生在他麵前彙報著情況:“股東那邊已經安排好,您去化療的這段時間,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倒是夫人那……”
男人修長的手指在桌麵輕敲,片刻後吩咐道:“明天讓他們把沈妍帶到民政局去。”
不得不說,宋瑾年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
第二天,一輛加長邁巴赫停在民政局門口,陳生看著門邊呆立的女人,微微歎氣:“夫人,這是少爺吩咐的,您下車吧。”
沈妍也不想為難他們,她下車走到宋瑾年麵前,固執地說道:“我已經答應要離婚了,你為什麼一定要讓大家這麼難堪?”
為什麼連讓她陪在他身邊的機會都不給?他當真這麼厭惡自己嗎?!
宋瑾年眉間隱有不耐:“沈妍,你如果還要死纏爛打,就別怪我不念兩家情分,你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沈家!”
他這是在威脅她嗎!
“宋瑾年——!”沈妍從未如此疾言厲色的叫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