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樓夫人的語氣中便可以感覺到,她並不怎樣喜歡豐穆,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兒討厭豐穆,但是豐穆也沒有辦法,隻能裝作不覺,跪在地上並不起身。
青氏也看出兩人的關係,於是笑著對樓夫人道:“蘭兒與夷光姑姑在學禮儀呢,還有三日便要入宮了,前些日子病了太久,好些東西都沒有學好,如今再不惡補一番,日後入了宮怕是要遭人笑話。”
樓夫人緩緩笑:“大家閨秀的姑娘是這樣的,凡事都要做到最好,但凡有一點兒不好,心裏便過意不去。”因又笑:“對了,我還沒有問你,最近日子過得如何呢?”
青氏隻笑道:“還不就是老樣子,也沒有說什麼特別之處,隻是忙著蘭兒入宮的事情,是要比平日更辛苦些,隻是辛苦裏,倒覺得有幾分甜蜜。”
“為人父母是這樣的,”樓夫人道:“像我這些年,你以為又好過嗎?外人看來風光罷了,其實我整日過的提心吊膽的,總是擔心自己的家裏人出事。”
青氏道:“皇上對侯爺這樣尊重,夫人怎麼害怕出事呢?”
“尊重?”樓夫人搖搖頭:“高處不勝寒,我能如何做?你跟我是一樣的,我家老爺從前得了那樣多的好東西,若是往後受不住,都是要還回去的,帝王便是這樣,給你多少恩寵就會要你多少命。”
青氏也便跟著歎了口氣:“話是這樣說不錯,可是我們又能做些什麼,我夫君和父親都是一品大員,但凡他們其中一人出了事,我全家上下都要受到牽連,我是真的日日提心吊膽過日子……”
她看了一眼豐穆:“偏生府中又不安寧,有時候我真恨,自己如何會嫁到這個地方來,做了這麼些事兒。”
她看來真的是痛苦萬分,豐穆仿佛是她的一塊心病一般。
樓夫人如何不懂她的意思,因而心中對豐穆更是多了幾分不喜,又忍不住道:“其實我有時候也很不明白那些男人,好端端的,偏生是要找那樣的女人,總是不肯聽父母的話。”
這些話擺明是說給豐穆聽的,豐穆心中也明白,憑自己庶出的身份,樓夫人瞧不上自己是很正常的事情,隻不過她心中有些不明白,這件事情到底是誰給抖露出去的?
按理說,自己和優藍是不會,白氏和春夏也不可能,許夫人應當也是不會,而且他們一家人也並不知道自己昨晚和樓炎冥待在一起。
許夫人說是有人看到了自己,隻是不知道那人是誰,偏生要將這樣的事情傳的人盡皆知,弄得樓夫人要親自找上門來。
“我府上倒沒兩個妾室,那兩個姨娘都是我看不過去,給侯爺納的,雖然算不得千嬌百媚,但都是老實人,小家碧玉也拿得出手,我滿意極了,不必你這府上,好些個妾室,一個比一個厲害,一個比一個鬧的事情更大。”
樓夫人看了青氏一樣,似乎是在感歎:“咱們倆從小一塊兒長大,耳鬢廝磨,關係是最好的,我看到你過得這樣不好,心裏也很是替你感到難過,若是我能夠為你做一些事兒那便好了。”
青氏笑了笑:“說哪裏的話呢,這些年在朝堂上,侯爺幫我家老爺的地方還少麼?今日我滿門富貴榮華,少說有你一半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