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滴滴滴——”

傅謹言正想著,被一片喇叭聲嚇了一下,回過神來才看見綠燈已經隻有十幾秒鍾了。傅謹言啟動車子,離開了車笛聲嘈雜一片的十字路口,向鄭思哲之前定好的飯點駛去。

當時離開部隊的時候傅謹言二十二歲。

還沒到飯店門口,傅謹言就看見了站在路邊等著自己的鄭思哲,嘴裏叼著一根煙,抬頭看著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傅謹言就近找了一個車位,在車裏正了正自己的衣領,打開了車門,挺直脊背向鄭思哲的方向走了過去。

鄭思哲看著向自己走過來的傅謹言,恍然之間覺得他們還是在軍營裏麵,一起插科打諢,一起說著要是有一天離開部隊了,會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他現在再見到傅謹言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鄭思哲沒念過什麼書,到了可以參軍的年紀就進了部隊,也算是給家裏少了一筆開銷,在普通的炮兵營從新兵熬到老兵,從老兵熬成士官,最後如願以償的進了蒼狼野戰隊,卻在第二年,用自己的一個膝蓋,換回了一個二等勳章和一個榮譽證書之後,光榮退伍。

“班長。”

傅謹言隻是剛開了口,就覺得自己平日裏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都已經被拋到了腦後。再想說話,卻發現聲音已經啞的不成樣子了。

鄭思哲伸手拍了拍傅謹言的肩膀,看著這個當年還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的傅謹言如今的這般模樣,咧著嘴嘿嘿一笑。

“你小子還真狠心!說不見我就不見我!!今天要不是你那個小情人出事,你是不是連著堰台都不來了?”

“沒有。”傅謹言看著鄭思哲,一拳捶在了鄭思哲的肩膀上。

“行了,進去說吧,別在這喂蚊子了。”

“當年山裏的蚊子也不少,你不還是站崗的時候比誰都歡?!”傅謹言看著鄭思哲拍在手背上的蚊子,調笑了一句。

“那可不一樣!老子當年喂蚊子,好歹也是為國家蚊子做貢獻了,現在喂蚊子,隻能讓這些在城市裏養尊處優的蚊子白占了便宜!這意義能一樣嗎?”

鄭思哲很是嫌棄的將手背上的蚊子彈到了地上。

“再者說,山裏的蚊子都能抓來吃了!這個塞牙縫都不夠!!”

“你就直說想吃烤蚊子了唄!一會兒進去問問,看看有沒有!”傅謹言看著鄭思哲開口笑了笑。

“我可沒這麼說!”鄭思哲說著,伸手將傅謹言讓進了包廂,傅謹言看著桌子上已經倒好的五杯酒,臉上的表情變了變。

“這些年你也沒和兄弟幾個喝一次酒,見天這頓你就躲不了了啊!”鄭思哲說著,緩緩的將桌子上已經倒好的酒灑在了地上,看著端起自己的酒杯看著傅謹言,抬手敬了一個軍禮。

“是我”

“謹言,這些都不用說!兄弟們都明白,你們傅家現在一團亂麻都沒裏明白呢,還是先把你自己的事情弄清楚再說我們的事吧。”

鄭思哲隨手拉開了一個椅子,看著傅謹言,臉上還是掛著有些痞氣的笑容。

就因為鄭思哲的笑容,傅謹言在兩個人還不是很熟悉的時候沒少找過不痛快。經常是兩個人在禁閉室多能打起來,然後拖著輪胎在訓練場上跑圈。

“你和嫂子怎麼樣了?”傅謹言還是按照在部隊時候的習慣,坐在了鄭思哲的左手邊第二個位置,開口了一句。

傅謹言還記得,當時他們組裏的人,隻有鄭思哲一個人是訂了婚了,後來雖然不太清楚兩人結沒結婚,不過傅謹言還是有些好奇的。

要知道,當年的軍婚,光是申請和審核就麻煩的要是,要不是有一定的決心,單單因為手續都不會去申請的。

“走了啊。”

“走了?!”

“跟一個有錢的老板走了,我從部隊回來的時候不是腿折了嗎?當時整天都在家裏養著,靠著撫恤金原本還想著做點小生意的,可是我生意還沒定下來,你嫂子就和一個做生意的跑了。”

“軍婚不是”

“算了吧,我也沒太計較,我在部隊那麼多年,一年回家才幾天。她在外麵找個人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自己一個人生活也是挺難的。”

鄭思哲看著傅謹言一臉的不解,開口解釋道:“謹言,當你真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有的時候就會覺得,放手,是你唯一能愛她的方式。”

“算了,不說這些了!說說你吧,這些年都怎麼樣?”

鄭思哲扭頭看著上菜的服務員,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白酒,抬眼看著盯著自己看的傅謹言,將酒瓶遞給了傅謹言。

“我?不還是那樣嗎?回來隨便上了一個大學,做了一點小生意。”

“你媽當年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