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有良剛找到一個比較感覺的地方,準備躺下歇會,就聽到身後傳來清脆的叫聲。
“陳有良,你怎麼在這裏?”
張翠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在髒兮兮的工地上看到了陳有良的身影。
“翠玉是你啊,我在工作呀。”
陳有良一回頭,就看到身後不遠處打扮時髦的張翠玉,他神色平靜的點了點頭。
“我不瞎,當然能看到你在工作!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麼會來做這種工作?你可是個醫生呀,去哪兒不行?來幹這種力氣活!”
話說的雖然很不客氣,但都是大實話。
陳有良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讀過醫學院,可他從小就跟著父親學習醫術,懂的東西比那些大學畢業的學生還要多。
這樣一個醫學界的天才,如今卻落的在工地裏,扛鋼筋的地步嗎?
“你可千萬別這麼說,就我那點三腳貓的醫術能幹嘛呀?”
知道張翠玉這麼說都是為了他好,陳有良客氣的上前兩步說。
張翠玉看著眼前的男人,鼻頭有些發酸。
那個穿著白大褂自信穩重的鄉村醫生哪去了?
實在不是張翠玉反應過度,陳有良現在的狀況真是一言難盡。
身上穿著的衣服是張美英從廚子底下翻出來的破舊的棉襖,幹了一上午的活,肩膀的地方已經磨破了,露出裏麵發黃的棉花。
褲子上到處都是泥巴,腳上穿著一雙工人們都穿的鞋子。
整個人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
陳有良又何嚐不想風光爭氣的找個好工作,可現在工作那麼難找,能在工地上掙兩個錢,他就已經很知足了。
而且老婆好不容易給他找份工作,如果他的工作搞砸了,一定又會惹老婆生氣。
他的想法很氣人,可又沒有辦法,這人生來就有自己的本性。
陳有良的本性,就一個字,慫。
“咱別在這裏幹了,你要是想找工作,我去給你找份好工作。”
張翠玉看不下去了,伸手就去扯他的胳膊,想把他拉走。
看到伸過來的手白淨好看,陳有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避開了那隻手的觸碰。
他身上那麼髒,萬一再把那隻好看的手給弄髒了,那多不好呀。
“你嫌棄我?”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嫌棄你呢,你可比我厲害多了,我還怕你嫌棄我呢…”
察覺到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不禮貌,陳有良趕緊解釋道。
兩人正說著話,休息時間到了。工頭在一旁吹著哨子叫人起來幹活。
“那什麼…這個環境不適合你,你還是趕快走吧…我也該幹活了…”
陳有良支支吾吾的說完,轉身朝著不遠處的鋼筋堆走去。
“陳有良,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麼不識好歹……”
滿心惱怒的張翠玉,衝著陳有良的背影大喊一聲,白淨好看的臉頰,因為憤怒有些通紅。
陳有良沒有回頭,就當沒聽到張翠玉的話,開始埋頭幹活。
張翠玉憤恨的在原地跺了跺腳,轉身開車走了。
直到車子揚長而去,陳有良才慢慢回頭看了一眼。
他又何嚐不想在張翠玉麵前爭氣一點,可現在還不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