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離開的時候下著綿密的細雨。顧青讓坐在輪椅上被簡溪推著,沈先生一家人送他們到大門口。簡單走在最前麵去開車,一行人站在門口,簡溪撐著傘罩在顧青讓頭頂上,時不時看看他衣服上會不會落到雨水。
“明天早點過來吃飯。”話是王靜說的,本來要他們今晚留宿,簡溪不願意留宿,非說晚上要趕回去。今天的相處雖然很和諧,簡溪還是不習慣剛認識熟悉就留宿。顧青讓趁著簡溪和王靜說話的時候鬆開了手。
簡單把車開了過來,車前燈亮了一下,簡溪抬手蓋住眼睛,剛剛被燈晃到了眼睛。大家一起幫忙把顧青讓搬上車,等他在寬闊的後座坐好後,簡溪才跟著上車。車門關上,簡溪按下車窗和外麵的人說再見。
車子從沈家的別墅區駛離,車內,顧青讓把簡溪困在車門和懷抱之間,有些涼意的唇瓣貼著她的臉頰,微熱的氣息緩緩吐出來,拂在簡溪臉頰上。
簡溪轉身,抬手輕輕放在他肩上,把他往後推了推。“不要靠的這麼近,我哥在前麵。”
“我們可以當他不存在。”他眨了眨眼睛,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鼻息間縈繞著她身上的洗發水清香,簡溪挑眉,手搭在他手臂上,輕輕拍了拍。簡單適時的咳嗽了一聲,提醒他們注意他的存在。簡溪忍俊不禁,輕輕笑開,身體往後仰,不敢再往顧青讓懷裏靠。
“你坐好?身上的傷不疼了是嗎?”
他貼在她臉上,耳鬢廝磨一番,說話的時候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你在身邊就不疼。”言外之意,你是我最好的止疼藥。
車窗外飄著細雨,雨後有霧蒙蒙,像一張用像素很低的相機照出來的模糊相片一樣。
“這幾天該有一場大雪了吧?”她看著窗外,低聲呢喃。細雨迎風落在前窗上,黑色的雨刷來回刷著,清洗著窗上的雨珠。
………
兩人一前一後進門,簡媽媽和簡爸爸正在搶遙控器。簡爸爸想看亮劍,簡媽媽卻想看俺娘田小草。兩人各執一詞,誰也不肯讓。簡單站在簡溪身後,麵對這樣的景象,他早就習以為常了。就是不知道簡溪習不習慣,往往簡溪在家的時候,他們夫妻倆從來不會再簡溪麵前發生這種爭執,顯然那看起來像是夫妻情趣。
他拍了拍簡溪的肩,簡溪扭頭,“去洗手。”
簡溪乖巧點頭,趿著拖鞋徑直進了洗手間。簡單看著她進了洗手間,關上門後。才慢慢走到客廳,一伸手就將簡爸簡媽正在搶奪的遙控器握在手裏,兩人順勢抬頭。皆是皺著眉。
簡單走到一邊,轉了台,“剛剛簡溪說想聽我的相聲。”他努了努嘴,“一起看吧。”
正說著,簡溪甩著手出來了。簡爸簡媽看著她,問道:“女兒,跟爸爸一起看亮劍(田小草)。”
夫妻倆異口同聲,簡溪有些懵,抬頭看了看電視屏幕,上麵是顧青讓和簡單說相聲的畫麵。
“我想看這個。”她指了指電視,並不把顧青讓的名字說出來。電視中的其中一個主角現在正在簡單的公寓睡大覺,昨天從沈家離開的時候本來都說好今天早上去沈家吃飯。哪裏知道,昨天他們剛到公寓樓下,就接到了簡家的電話,讓他們兩人今天回家。簡媽站起身,一開始是往餐廳方向走,走了幾步後突然轉了方向,錯不及防把衝過去電視關了,三個人的眼神紛紛看向她。
簡媽拍了拍手,轉身,拿出了女主人的威嚴,“開飯。”
早餐早就準備好了,豐盛的像是午餐,兩人一大早起來準備,阿就等著簡溪和簡單回來。簡溪看了看簡單,簡單將遙控器放在茶幾上,聳了聳肩膀表示無奈,不管什麼時候,媽媽都是這樣強勢幼稚且不講道理。
簡溪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很幸運,她前半生活的荒唐,親情涼薄。後來終於回到簡家,開始享受缺失的感情和寵愛。在那之前,她甚至沒有想過會回到他們身邊,與他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得到他們的愛。也是怪簡單的,如果不是他固執的要來北京,她又怎麼會被丟下那麼多年?那麼長的時間裏,他們幾乎都快忘記她的存在了吧?
簡單長大一些後,漸漸想起了那個剛出生沒多久就被留在廣東的妹妹。那是,他第一次回家去看她,也是第一次,他知道,簡溪過得不好。
早餐後,簡溪跟著簡媽一起在廚房收拾殘局,簡媽讓她站在一邊幫著將碗筷擦幹淨放進櫥櫃裏,沒有讓她動手碰水洗碗,簡單握著一杯清茶站在廚房門口,斜倚在門框看著她們的背影。很久以前,他就期待過這樣的畫麵。他最親愛的妹妹和他最愛的媽媽。簡溪幫完忙,就被簡媽媽推著被趕出了廚房,她踉蹌了兩步被推出廚房,撞到簡單懷裏。簡單拿著杯子的手晃了晃,險些就灑了一地的水,她扶著他站穩。
“今天把我們叫回來是不是有什麼事?”簡單把她攬在懷裏,客廳裏簡爸爸已經成功看上了“亮劍”,簡單在她站穩之後就鬆開了手,轉身往客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