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讓手術後,長輩們才陸續到醫院對他進行了慰問。顧家兩位長輩對他是真實的放養狀態,親兒子差點摔死,差點摔成殘廢,他們都一點不擔心。簡溪在手術室外麵等著做手術的顧青讓的時候,想起來剛出事那天,顧青讓也是在手術室待了很長時間,她在手術室外麵,急得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唯獨顧家兩位長輩不疾不徐,雖然也掉了眼淚,也在擔心,但就是缺了點那麼點味道。
二次拆除之後,顧青讓終於不再是那個看見吸鐵石就要敬而遠之了。
從手術室推出來,麻藥勁兒還沒過去,陷在深深地沉睡中,簡溪跟著護士回了病房,聽了護士交代的注意事項挪著小凳子坐在床邊乖巧的等著顧青讓醒來。
日暮西沉,懸掛在山脊,橙色的餘輝鋪滿了半邊天空,灰藍之間平添了一抹柔色。簡溪上午耗費過多精神,此時已經精神不振的趴在床沿上睡著了,長而卷翹的睫毛在呼吸間輕輕顫動,她睡得並不安穩,眼皮一顫一顫的,似乎是隨時準備醒來。
打開的窗口落進來橙色餘輝,她背對著窗口,瘦削的後背鍍上了一層微光,顧青讓已經痊愈的手被簡溪捏在手中,壓在臉下,被壓製的手心有些發麻,血氣被壓製無法流動,全部彙聚在一個地方圍堵。
顧青讓沒敢動,簡溪睡得淺,他怕自己一動就把她驚醒了。就著原來的動作讓簡溪枕著手讓她睡得安心。
取掉鋼板的身體瞬間感覺輕鬆了很多,顧青讓望著白皙的天花板,房間內燈沒有開,有些暗,暮色漸漸消失,夜色將要降臨了,一輪細彎的小弦月掛上了天空,接續了白晝太陽的任務,為夜晚灑下微弱的光。
簡溪並沒睡多久,隻是這幾天在醫院身體有些過度透支,因為擔心顧青讓而高度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後,被疲憊感襲擊,閉上眼睛就有些醒不過來。潛意識一直提醒自己不能睡太久,隻是閉一會兒眼睛就醒,事實上卻閉了很長時間。
察覺到簡溪醒來的時候,顧青讓就將眼神落在她身上,她先是眼皮動了動,幅度微大,是在掙紮著醒來,貼在手心的臉頰就著手心的溫度蹭了蹭,簡溪轉醒,長睫毛一動,慢慢掀開,迷蒙的眼睛終於睜開,眼前還是一陣迷霧,她意識還未清醒,嘴裏先喊出了:“顧青讓”。
“嗯。”他動了動僵硬的手指,指腹滑過簡溪的臉,帶過去一陣輕微的顫栗。
簡溪意識稍微延遲了一秒,還沒反應過來顧青讓已經醒了的事實,顧青讓星輝的眼中倒影著簡溪的身影,耐心等著她慢慢清醒。
簡溪抬起眼,兩人對望了幾秒鍾,簡溪才慢慢反應過來,顧青讓發麻的手已經緩過來了,順過去握到了簡溪的手,指腹在她掌心輕輕了按了按。
“傷口疼嗎?”動過刀子的身體,總歸讓人格外擔心,還不是一次兩次了。簡溪反手握住顧青讓的手,抬眼看著他,兩人眼中都倒影著彼此的身影。
顧青讓點頭,麻藥勁兒過去了,確實有些疼。“看見你,就不那麼疼了。”
簡溪耳根發紅,眼眸垂下,看著純白的摻雜著消毒水味道的床單,顧青讓在醫院住久了,身上清冽的清香也漸漸被醫院的味道同化了。
“醫生給你打的麻藥裏麵是加了糖嗎?”
顧青讓抿唇一笑,過度缺水的唇瓣有些幹裂發白,簡溪抬眼看見了,腳後跟往後一抵,椅子摩擦過地板,一聲尖銳響聲之後,她起身走到茶幾邊彎腰倒了杯水,找了根吸管插在裏麵送到顧青讓麵前,顧青讓沒接水杯,就著簡溪的手握著吸管就喝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