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他是父親,所以平日裏她會把該做的禮節全部都做到位,滴水不漏,也是這樣教導南嘉述的。
畢竟南家的勢力雖然比不上像沈家那樣,但在雲城也算是大家族,這樣的傳統家庭環境中,人多嘴雜,她不想給任何人留下日後可以指摘她的話柄。
但南頌沒想到的是,南正華竟然會把她叫到他麵前,然後說出這麼難聽的話。
本來還打算忍一忍,但一看南正華的樣子,明顯就是還有一大堆類似“三從”那樣的話沒說完的。
於是,南頌便決定不忍了。
反正那些話遲早都會聽到,還忍什麼忍。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裙擺,看著南正華嘴角綻出一絲笑意。
“那就像您剛才所說的,第二條是什麼來著?哦,出嫁從夫,意思就是結了婚嫁了人就要聽丈夫的意思是吧?”
“當然。”南正華點點頭。
“好,那既然照您這麼說,出嫁了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聽丈夫的,那您為什麼還要在這兒讓我聽你的呢?照理說,您沒這個資格和身份了呀。”
南頌一個反問,南正華懵是真的懵,但生氣也是真的生氣。
“你說什麼?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南頌淡定回話:“我沒怎麼啊,我這不是在跟您講道理嗎?而且還是順著您給出的道理在講道理,您覺得哪裏有問題嗎?”
“有問題,當然有問題!我是你父親,一輩子都是,所以我有教育你的權力。”
南正華的威嚴被南頌冒犯,便一改剛才心平氣和說話的態度。
南頌看著他這副現出原形的樣子,無動於衷。
南正華繼續說道:“而且你現在是在我南家,我是這個家裏的主人,你不聽我的話聽誰的話?”
“不,爸爸,有一個問題我想糾正您一下,您是這個家裏的主人沒錯,但我現在隻是來做客的客人,您對客人怎麼能用教育的語氣說話呢?”
“而且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句話原本就是您親口說的,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再來南家就是以客人的身份,您難道不記得了?”
南正華一愣,臉色有些變了,他沒想到南頌會直接把這句話說出來,這話確實是他說的,並且他並不覺得有絲毫不正確。
“難道我說錯了嗎?嫁出去的女兒不是潑出去的水?自古以來男娶女嫁哪個不是這樣的道理?”
而對於南頌來說,南正華當時說那句話的場景也是曆曆在目,就在她和沈渡婚禮的當天晚上。
那時候賓客都已經回酒店休息了,雙方親家和他們兩個年輕人又一起吃了一頓晚飯。
南頌坐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南正華在向葉瀾和沈擇雲敬酒的時候,說——
南頌這孩子從小性格就倔強,有時候我這個當父親的甚至都管不住,日後進了你們沈家,如果是有惹到你們公公婆婆不快的地方,就教育,不用顧及我的情麵。
其實當時南頌在聽到這前半句話的時候,心裏並沒有覺得有什麼,覺得還尚屬正常範圍。
可是聽到後麵半句,她的心一瞬間涼了。
南正華當時又轉向沈渡,對他說道:包括沈渡你也是,如果南頌有做得讓你不滿意的地方,你這個做丈夫的也可以教育她,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她要是再回南家就是以客人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