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梧胸口莫名發悶，停頓好一會兒，她一把擦掉臉上的雨水，顫聲問道：“慕夜城，你也認為是我做的嗎？”
男人筆直地站在原處。
許久之後，葉梧才聽到那熟悉卻又陌生的淡漠嗓音。
“你知道，你懷孕那段時間，阿玉定時送來的羹湯是誰做的嗎？”
葉梧緊抿著唇瓣，沒有吭聲。
“你知道坐月子的那段時間，補身子用的雞湯是誰給你燉的嗎？你知道她今天特意支開晴晴，是要和你說什麼的嗎？”
“你知道因為說過那句話，她心底有多自責嗎？”男人猛地轉身，目光漸漸變得陰鷙。
“就算她以前看不慣你，她也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就算我和你搬出去住了這麼久，她也沒有過一句怨言！”
葉梧抬起頭，目光對上她的。天上的雨水不斷地衝下來，給她洗了臉，也洗了腦袋。
“慕夜城，你其實心裏一直怪我的是不是？”她勾起嘴角，保持嘴角的淺笑，“你怪我不願意跟你回家住，你怪我一直不肯原諒她，你怪我不順從你……”
“夠了！”
葉梧笑出聲來，她回頭看了眼身後的警局。笑道：“慕夜城，既然這樣你又何必來接我出去。”
雨水還在無情地衝向地麵。
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成拳。好一會兒，他閉了閉眼睛，“你走吧。”
葉梧也不知道為什麼，昨天晚上她衝他說離婚這兩個字的時候還沒有這樣悶。怎麼現在，雙腿就軟了，胸口就開始疼了呢。
“嗬…嗬嗬……”
她覺得這世界可笑極了，所有的人都懷疑她，就連她最可以依靠的人也不信她。就因為和嚴菁華的那個矛盾，她就成了人人得而誅之的殺人凶手，這個世界上最壞最不可饒恕的人。
笑著笑著，眼眶也熱了起來。她揚起臉，任由雨水無情地衝上她的臉頰。
慕夜城站在原處，雙手緊握，靜靜看著她。重重雨簾遮住了他的臉頰，陰暗的天色無法讓人看清他的神色。
葉梧不知道笑了多久，一直笑到肚子疼的時候，她才停下。
笑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沒有溫度的清脆嗓音，“慕夜城，把一一還給我，我就走。”
“他這一輩子都是我的女兒，是慕家的公主。”
好一個慕家的公主！
“慕夜城，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也請記住我說的話，”她哽咽了下，然後站直身子，“如果將來有一天你知道真相，你後悔了，請不要再來煩我。
我葉梧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你，你也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我。你做你的青城慕少，我過我的生活，我們從此以後就是陌生人，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黑色的雨夜總是冰涼的。
葉梧渾身濕透了，她抱了抱自己，大步朝一側走去。腳踩在深深的雨水中，噠噠噠的，水花四濺，像是雨中跳躍的音符，又涼又刺骨。
男人高大的身影和這夜色融為一體，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那個纖細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的時候，他仰起頭，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