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偽裝頃刻間土崩瓦解,兩條腿再也支撐不住身子,沈怡安就這麼背貼著門滑了下去。
一室的靜寂。以至於連她的呼吸和心跳聲似乎都是通過音響係統放出來的,聲音大得嚇人。
心裏很疼,無法呼吸的疼!
可沈怡安並沒有失聲痛哭。她已經27歲了,早過了難受就放聲大哭的年紀。頂多,也就是在無人的角落裏無聲落淚。然後擦幹眼淚,洗幹淨臉,在別人麵前又是笑。
疼痛委屈這些情緒,隻適合在疼愛自己的人麵前裸露。如果沒有這樣一個人,就隻能自己在心裏默默地消化淬煉,像蚌將沙子磨成珍珠一樣的過程。
緩緩地轉動視線,沈怡安看著這個連同廁所在內也就五六平方的小單間,苦笑著閉上眼睛。
從畢業起,她就一直住在這裏,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隻想幫助朱駿實現他的人生理想。
第一次被人稱為朱總的時候,朱駿告訴她:安安,我們終於熬過來了!安安,我終於可以讓你幸福了!
可是一轉頭,他就給另一個女人幸福去了,那個女人還是她的好閨蜜!
沈怡安逸出一聲自嘲的冷笑,不再沉溺回憶。都是自己的選擇,沒什麼好怨天尤人的。
她用手撐著站起來,走進浴室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躺進被窩裏,開始冷靜地思考。
......
一夜無眠,沈怡安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她對著鏡子嘲諷地想,這個鬼樣子,怎麼能跟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徐清蓮相比?
洗漱,換好衣服,沈怡安拿出化妝箱開始上妝。
這項技術是她為了給朱駿跑業績,自己一點一點在網上跟著視頻學的。畢竟,人大多是視覺動物。
熟能生巧,不到十分鍾,沈怡安就化好妝了。妝容掩蓋之下,盡管還有些憔悴,但至少能見人了。
出租屋到騰飛集團很遠,坐地鐵得一個小時。
沈怡安到得早,就先進去,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對麵就是巍峨入雲的騰飛大廈,江城的地標性建築,無數打工者擠破腦袋都想進去的尋寶塔。
沈怡安靜靜地看著大廈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們。本來她也可以成為其中的一員,但朱駿說他需要一個能幹又可靠的業務員,她就放棄了。
嗬,戀愛中的女人果然都是白癡,什麼都言聽計從。
“安安。”
餘光突然多了一個黑影,沈怡安收回視線,朱駿已經在她對麵坐下了。看樣子,昨晚也沒睡好。
“終於可以坐在這裏消費一把了,有什麼感受?還是,你已經跟別人來享受過了?”她的語氣很平靜,半點沒有夾槍帶棒的鋒利。
朱駿越過桌子,一把抓住沈怡安的手。“安安,你聽我解釋!我是被徐清蓮設計的!昨天她說她遇到麻煩了,讓我過去幫忙,我——”
“停!”沈怡安直接抽回手,還拿起紙巾仔細地擦拭了一遍。
她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朱駿像是被人當眾甩了一記耳光,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放下紙巾,沈怡安慢慢地抬眼看向他。“朱駿,大家都是成年人,誰也別把誰當傻子,行嗎?我不會糾纏你的,我隻有兩個問題: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原因?”
其實這兩個問題也不重要了,可到底在一起8年,她沒辦法不問!這是她最後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