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蕭子騰隻是用手給沈怡安擦拭眼淚,讓她的眼前逐漸變得清明。“沒事兒了,隻是噩夢。”
“蕭總?”充滿疑惑的聲音,可憐巴巴的。
蕭子騰的指尖再次劃過她的眼角。“是我。”
沈怡安又怔了怔,慢慢地鬆開手,往後退去,直到靠在床頭。“對不起,我做噩夢了,腦子糊塗了。”
“想不想說說?我會是個好聽眾。”
若是平常,沈怡安是不會訴說的。可此時此刻的她特別脆弱,而蕭子騰看著又是這樣靠譜,她沒多想就開了口。
“我夢到在我跟朱駿的婚禮上,徐清蓮突然挺著肚子衝進來,說她懷了朱駿的孩子。徐清蓮就是那天在醫院那個女人……奶奶想幫我教訓朱駿,卻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我怎麼叫她,她都沒有醒來。我很害怕。”
沈怡安吸吸鼻子,連著吐納了幾下。
“我知道這隻是夢,可我還是很害怕!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就去世了。我爸跟別的女人跑了,不要我了。我從小就跟我奶奶一起生活,我隻有她了。”
“可是,我奶奶生病了,腎癌晚期。醫生叫我們放棄治療,盡量讓她過得開心一些。她最大的願望就是看著我結婚生子,看著我過得很幸福。可我跟朱駿分手了,我甚至不敢回家,我怕她知道了會難過。我更怕她一難過就……”
沈怡安說不下去了,咬著嘴唇,眼淚無聲流淌。
蕭子騰不會安慰人,隻是再次伸出手臂,將人攬到懷裏。
沈怡安輕輕掙紮,但是根本掙不脫。慢慢地,她就放棄了。
她必須承認,有個寬厚的懷抱依靠著的感覺真好,仿佛所有的狂風暴雨、傷心委屈都悄然遠去,隻剩下滾燙的體溫和叫人安心的陽剛體味。
隻是,她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的溫情不是來自朱駿,而是來自一個陌生的遙不可及的男人。
這些年,為了給誠信拉業務,她每一天都很忙碌,也很疲憊。她無數次幻想過靠進朱駿的懷裏歇一口氣,緩一緩。可每次見麵,他似乎都很忙,要不張嘴閉嘴就是這個項目那個競標,她想撒個嬌偷個懶都找不著機會。
久而久之,她就不再幻想了,而是用“等一切上軌道就好了”這樣的話來自我安慰。
如今,誠信確實上軌道了,她卻沒等到期盼已久的東西。
沈怡安緩緩地閉上眼睛,眼角慢慢地又滲出兩滴淚,卻沒再哭。“謝謝你,我已經沒事兒了。”
不屬於她的東西,不能貪戀太久,上癮了會很麻煩。
沈怡安去浴室仔細地洗了一把臉,又喝了半杯溫水,這才重新回到床上。後半夜,她一直在胡思亂想,直到天亮都沒再睡著。
也不想再挺屍了,她早早地起了床。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走進廚房,打開了冰箱。
冰箱是滿的,各種各樣的食材分門別類,碼得整整齊齊。
想著蕭子騰幫了她那麼多,給他做一頓早餐,就當是謝禮吧。
挑選,清洗,切片……一道一道工序,沈怡安有條不紊地忙碌著,忙得很專注。渾然沒發覺,廚房門口那倚著一道頎長的身影,就那麼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蕭子騰習慣了一個人,也不喜歡別人侵入自己的地盤。就連鍾點工,也隻允許在規定的時間裏進來收拾,並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可現在,有個女人穿著圍裙,在灶台前專注地忙碌。
當真是新鮮的體驗!
“啊——”沈怡安驚叫一聲,手裏的鍋鏟子掉在地上,哐啷作響。
蕭子騰大步跨過去,將她從灶台前拉開。“沒事兒吧?有沒有受傷?”
“沒、沒事。對不起,我沒有征求你的同意就用了你的廚房。”
“不要緊,早餐分我一半就行。”
“那當然!你出去等著吧,很快就好。”沈怡安撿起地上的國產,突然驚叫一聲,朝著爐灶撲過去。
她的煎餅!
可腳下一滑,身子搖搖欲墜。“啊——”
蕭子騰手臂一伸,一個旋轉,將人接了個滿懷。他的一隻手剛好按在她的後腰上,兩個人嚴絲合縫地貼在了一起。呼吸間,盈滿了她身上淡雅的清香,絲絲縷縷撩撥著早晨的欲念。
沈怡安感覺到小腹戳了個東西,簡直羞憤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