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這事兒蕭子騰不知道,你千萬別告訴他。失去孩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他既然從一開始就不知道,就幹脆讓他永遠都不知道好了。”
路放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大手往她腦後一扣,就將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怎麼總是這麼傻?你一個女人都承受得了,他一個大男人還能有多脆弱?何況孩子也有他的一份,他有知道真相的權利。”
沈怡安鼻子有點酸,但沒吱聲。
“傻丫頭,別什麼事情都自己扛著。你不是神,就算要扛,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女子,知道嗎?”
沈怡安坐直身子,抿著嘴角笑。“我知道了。三哥,你也累了,歇一會兒吧?”
沈怡安看得出來,他已經有些精神不濟了。
“也好。”
沈怡安幫他將床頭放低,又給他扯了扯被子。
“你也去歇一會兒吧,這臉色難看得跟鬼似的,我怕蕭子騰找我拚命。”
然後他就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呼吸就均勻起來。
他的元氣傷得太徹底了,一時半會都很難恢複到從前的狀態。
沈怡安在床邊靜靜地站了許久,然後回到了招待所。
醫院旁邊就是招待所,牧野讓人在那給她開了個房間,方便她休息。
沈怡安拿上衣服,走進浴室打算洗個澡好好睡一覺。結果不小心將手機弄掉了,重重地砸到地上,立馬就黑屏了,屏幕更是直接成了蜘蛛網。
她將卡和電池扒拉出來重組了一遍,還是沒有反應。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將手機放在洗手台那,簡單地洗了個熱水澡。洗好了,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這幾天神經一直緊繃著,突然放鬆下來,整個人就疲憊不堪。
她掩嘴打了個嗬欠,閉上眼睛,一會兒就沉沉睡去。
……
時間已經接近淩晨了。
手術室的燈還亮著。
易學謙在門外直挺挺地站了數個小時,兩條腿都已經繃得不會彎曲了。可這都比不上他心裏的煎熬。
他幾次拿起手機想給沈怡安撥電話,可最後又放棄了。
這樣的心理煎熬,他一個大男人尚且很難承受,何況是一個弱女子?
終於,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這次出來的不是行色匆匆的護士,而是腳步有些虛浮的段宏。
易學謙繃緊的神經顫了顫,一步跨到他麵前。“段院長,蕭總怎麼樣?”
段宏拉下口罩,臉色有點難看。這麼高強度的手術,如果不是他平常注重鍛煉,恐怕根本撐不下來。
“已經送去重症監護室了。但能不能熬過來,就要看他自己了。”
他閉上眼睛,身子微微搖晃起來。他也是身心俱疲啊,畢竟裏麵躺著的那個人是他最好的兄弟!
“院長!”一旁的助手立馬扶住他的手臂。“院長,我扶你去休息一會兒。”
段宏點點頭。“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通知我。”
易學謙看著他走遠了,也踉蹌了兩步,靠在了牆上。
至少人還活著,隻要他不放棄,總是能熬過來的。
不過,是不是將夫人叫回來更好?
若蕭總真有什麼意外,夫人事後才知曉,是不是太殘忍了?他們有什麼權利剝奪她的知情權?
咬咬牙,易學謙按下了撥號鍵。然而——
“對不起,你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難道是天意嗎?
易學謙輕歎一口氣,將手機揣進兜裏,快步走向重症監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