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呼吸都屏住了,像等待最神聖的時刻。
緊張中,沈怡安想到那天在民政局大廳對著彼此莊嚴宣誓的畫麵。
但,期待中的溫存並沒有出現。
“你以為叫喬蔓來罵幾句,再惺惺作態一番,就能讓我回心轉意嗎?沈怡安,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點?”
滿含嘲諷的語氣,出自沈怡安最熟悉的嗓音,讓她倏然睜開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你——”
蕭子騰緩緩地鬆開手,輕輕推開她,嘴角彎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沈怡安被他推得踉蹌後退,最後跌坐在那張椅子裏。好一會兒,她都沒有力氣站起來。
蕭子騰已經淡淡地收回視線,拿起手邊的文件仔細地批閱起來。
沈怡安緩過來之後,剛開始很難堪,有種被剝光了被丟人前的難堪。但慢慢地,她冷靜了下來。
打開門的那一刻,她的腳步停了一下。
“我真的不恨你。我隻是很佩服,你們男人的感情居然可以像演員的眼淚一樣收放自如。我想,我大概學一輩子也學不來這樣的能耐。”
沈怡安將門關上,沒等他的回應。何況,他恐怕也不會回應。
從病房走到電梯的距離也就二十米不到,可沈怡安走了很久。就像一隻蝸牛,使盡了洪荒之力,可速度依舊慢得叫人抓狂。
喬蔓在電梯外麵等不及了,幾個箭步跨了過來,大聲地問:“他跟你說了什麼?他是不是打你了?”
沈怡安看著她,仿佛一個在黑暗裏的人看到唯一的光亮。
“你等著,我去找他算賬!”
沈怡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然後擁抱她。
“蔓蔓,我沒事兒。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有你這樣一個朋友,我這輩子都值了?”
喬蔓愣了一會,輕輕打了一下她的後背。
“是沒說過。以後罰你每天都說一遍,說到我膩了為止。”
“好。”沈怡安含著眼淚笑了,然後鬆開她,改為握住她的手。”我們走吧?我都快餓死了,你請我去閑雲茶樓喝茶吧。”
“想得美。去一趟閑雲,我一個月的工資都交代了。沙縣小吃,管飽,吃不吃?”
“吃!”
兩個人相視而笑,勾肩搭背地進了電梯。
至於易學謙,從頭到尾都被晾在一旁。他也不確定這兩個人是忘了他,還是不想理他,反正他被拋棄了。
易學謙歎一口氣,快步進了病房。“蕭總!”
蕭子騰捏碎了喝水的玻璃杯,血從指縫裏滴落在地麵上,仿佛在地上畫了一幅梅花圖案。
聽到易學謙著急的叫喊,他緩緩地鬆開手,撒落一地玻璃碎片。
“她哭了嗎?”
易學謙忍不住歎一口氣。既然心疼她,為什麼又要這樣傷害她呢?
智商太高的人,行事是不是都這麼詭異?
“笑了,但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蕭子騰靜靜地看著門口很久,一聲不吭地扯過紙巾,將手心的血給擦掉。
易學謙看著那血肉模糊的掌心,眉頭打了個結。
“我去叫醫生過來。”
“不用。”
易學謙仿佛看到他內心那不肯示人的痛苦。要說蕭總對夫人沒感情,他是絕對不相信的!
喬蔓沒請沈怡安吃沙縣小吃,而是去了另一家茶餐廳。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沈怡安手裏的筷子一頓,然後慢慢放下。“蕭子騰希望我離婚後能夠離開江城,所以我應該是找一個合適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吧。”
“憑什麼?他不要你了,連這個城市也不讓你待了,是不是太過分了?他真以為他是土皇帝,這裏他說了算啊?我剛剛不該隻是潑他一杯水,而是要打爆他的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