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掌心裏的手機都沒在響起。陸景亨深邃的眸子暗沉無比,冷硬的嘴角勾起的弧度透著一股怒氣。
權初若,不過是個電話,你都不肯再打一遍?
一個人的生活,陌生卻又熟悉。每天早上醒來,身邊的位置空空的,那驟然失去的暖意,讓權初若完全適應不了。
都說養成一種習慣,想要改掉需要很久。她把對廖凡養成的習慣改掉,已經用盡心力,所以她不想再戒掉陸景亨。
洗手間的鏡子前,權初若望著自己不算好的模樣,心底莫名煩躁。她不喜歡自己這副表情,滿滿都是失魂落魄。
這樣的權初若,讓她覺得陌生。
換上一套幹練的職業裝,權初若提著公文包從臥室出來。經過客廳的時候,牆邊的花瓶中隻剩下逐漸枯萎的花兒。
前幾天還嬌豔的玫瑰花,轉眼間便已經開始凋零。
不過一個星期而已,這麼漂亮的玫瑰,花期竟然如此短。縱然再美好的事物,總有破敗的那一刻。
權初若伸手碰了碰枯萎的花朵,心中湧起淡淡的哀傷。她說不清那翻湧起伏的情緒,是為花,還是為她自己。
來到律師樓,大家都井然有序的工作。權初若提著公文包回到辦公室,一路上半點表情也沒有。
扣扣——
宋雯推門進來,謹慎的放下衝泡好的咖啡。這幾天權初若神情都不太好,每天極少說話,但都習慣進門先喝一杯咖啡。
“謝謝。”權初若並沒抬頭,眼睛都落在卷宗上。
宋雯見她幾天都悶悶不樂,關心的問道:“權姐,您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事。”權初若端起咖啡喝了口,表情看不出破綻,“你的手藝見長。”
不是手藝見長,而是她最近天天喝很多咖啡,宋雯怕她傷胃,自己掏錢買的上好的咖啡豆,每天都給她現磨的。
她有事不願意說,宋雯看得出來,心裏著急。
大半天見了三個當事人,這工作效率讓人咂舌。宋雯倒是沒什麼,她跟在權初若身邊多年,早已習慣這樣的工作效率。
臨下班前,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來。權初若還在琢磨明天上庭的案子,並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起電話。
“喂?”
電話那端的人壓低聲音,小心翼翼道:“夫人,是我。”
是陸景亨的助理。權初若聽得出他的聲音,立刻蹙眉,急聲道:“出了什麼事情?”
“沒出事沒出事。”助理安撫她,道:“我就是想告訴您一聲,總裁回來了。”
陸景亨回來了?
權初若咻的抬起頭,眼底一閃而過的驚喜,連她自己都沒察覺。
開車趕到銀行,權初若用了生平最快的車速。她把車停在大樓外,握著方向盤的掌心裏都是汗。將車熄火後,她平複掉來時的激動心情,才打開車門出來。
這個時間,公司的員工都已經下班。權初若乘電梯來到頂樓,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還亮著燈,她瞪著那抹光亮,沉寂的心激烈的跳動。
走廊鋪著厚重的地毯,權初若踩著高跟鞋踏上去,軟綿綿的並無聲響。辦公室的門開敞著,隱約有低沉的說話聲傳出。
“怎麼樣?案子有多少把握?”
陸景亨的聲音辨識度很高,權初若握著皮包的手指緊了緊。
“放心吧,雖然有難度,但我還是有勝算。”另外響起的女聲,同樣不算陌生。
權初若往前的步子頓住,來時的那抹興奮被失落取代。
“陸總,公事談完了,能不能讓我問個私人問題?”
“什麼?”
周詩詩倚在桌前,明亮的雙眸落在對麵男人的臉上,瀲灩的紅唇上揚起來,“當初我追你的時候,你一直都說要獨身,後來為什麼結婚?”
當初?
陸景亨深邃的雙眸動了動,俊臉的神情沉寂下來。他薄唇輕抿,回答的巧妙並且無懈可擊,“陸家需要一個門當戶對的兒媳婦,我逃不了。”
門當戶對的兒媳婦。
權初若雙腿僵硬的怔在原地,整顆心霎時涼透。她慢慢回憶起那年的畫麵,那時陸景亨雙腿交疊坐在她的麵前,確實是這樣說的。
“我們結婚是家裏的意思,所以隻要你能答應做好陸家的兒媳婦,需要演戲的時候全力配合,我們的婚姻就可以進行。”
“好,兩年為限。”
這是當初簽署協議的時候,他和她的對話。如今回想起來,竟是曆曆在目。
演戲?
對啊,他們說好要互相配合,彼此有演戲的義務。可這一路走來,她是假戲真做了嗎?
權初若仰起頭,望著前方那片光影裏,透出來的男人背影,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