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的較量

炎風的車剛剛到了醫院,門口就有醫生護士推著床在等候,從遠處看是白花花的一群人。不過是落個水而已,頂多著涼,又不是什麼要命的病,至於搞這麼大的陣仗麼?

不過人家炎少一向講究排場,這算什麼?

炎風將落洛從車裏抱下來,放到病床上,由醫生護士給推了進去,他在後麵跟著,還不忘囑咐,“嘿,給她換衣服的時候不能有男人在場啊!”

跟床的男醫生腳下趔趄了一下,心裏想著還用您說?我也不敢看您炎少的女人啊!

落洛被推進VIP檢查室,才有人恭敬地說:“炎少,衣服給您拿來了,換一下吧!”

炎風接過衣服走進一家病房去換,這衣服貼在身上的感覺真難受,如果不是要等落洛檢查結果,他就衝個澡了。

換好衣服走出來,落洛還沒被推出來,碧奇已經趕到了,她喘著氣,豐滿的胸口起伏很厲害,聲音破碎地說:“炎、炎少!”

炎風一看到小嫩模這目光馬上就犀利起來,他也不顧這是醫院,張口就罵了起來,“你腦子進水了,她怎麼惹你了,你這麼惡毒的害人?”

唉,醫院就是知道錢多的人脾氣都不大好,所以弄個VIP區,隔音好,想吼就吼去吧。

碧奇嚇了一跳,趕緊說:“炎少,您不是同意我教訓她了嗎?再說我也不知道她不會遊泳啊!”

果真是年輕,狡辯都不會,你往炎少頭上扣屎盆子不倒黴就怪了,炎風能承認他同意她害落洛了?他要是同意還能著急忙慌地抱著人往醫院跑?還能跳下水救人?他炎風不害人就不錯了,何時好心救過人!

“你的意思是說,我故意的?”他那黑湛湛的眸裏浮出嗜血的光芒。

興許是他的表情猙獰起來,碧奇害怕地否認,“不是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一撞她就下去了!”

你剛剛說的還不是這套,現在又變了,你當炎少是傻子還是健忘啊!炎風怒了,“給你點顏色你就開染坊,還想當演員?我告訴你徹底斷了這個念想吧,廣告也別拍了,趕緊給我滾蛋!”

“風……”碧奇急了,用如此膩人的語氣叫他,就是想喚回兩人之間甜蜜的回憶。

“傻缺一個,以為我拿你消磨時間就是真喜歡你了?有點自知之明就快滾吧,小心你在模特界也混不下去!”他輕蔑地看她,聲音倒是低了起來,不是他有自覺性,而是怕影響到裏麵給落洛檢查身體的醫生。

碧奇想不明白,明明不久前還對她寵愛萬分的男人怎麼說變就變了?甚至他寵溺的語氣還留存在耳邊,他的氣息縈繞在鼻間,他溫暖又健壯的懷抱還記憶猶新,可是此刻,他陌生的如同兩人不認識一般。

愣愣地站在那裏,留怕他發脾氣,走又不甘心,炎風沒功夫再管她,因為落洛被推出來了。

炎風幾步迎了上去,問道:“怎麼樣?怎麼還不醒?”

男醫生答道:“炎少請放心,送來的及時,沒有成肺炎,目前隻是受了寒,輸個液,幾天就好!”

炎風一聽這個,放心下來,他的目光又落在她身上,那衣服已經被換了。

男醫生趕緊解釋:“是她們女護士換的,我在另外一個房間回避!”

炎風這才算滿意,跟著車一起進了豪華病房,護士想抬她放到病床上,炎風開口說:“我來!”

他走過去,親自抱起她,將她放到了病床上,護士把輸液瓶掛好,護士長問:“炎少,需要我們留個護士在這裏嗎?”

炎風擺了下手,護士長將人都帶了出去,關上門,安靜的病房裏隻剩下炎風與落洛。

此刻她的臉是慘白的,一點血色都沒有,連嘴唇都變成了淺粉色,看起來那樣的沒有生氣,他還是覺得那個臉色紅撲撲的女孩兒好看,尤其是那回眸一笑,直笑進了他心裏,那象征著欲望的弦,一下子便被激活了。

他拿出手機,給馮峰打過去,說道:“廣告代言取消跟那……模特兒的合約,至於讓誰代言,由落洛來決定吧!”他說著才發現,居然沒記住那模特的名子,想了一會兒,腦子裏是空白的。

馮峰立刻高興地應承下來,看來還是落洛征服了炎少,這丫頭果真厲害,他從此更不敢小看了。

炎風掛掉電話,捏了捏她的小臉蛋,自語地說:“今天抱歉了,誰知道那女人不長眼,等你好了我帶你好好補補!”

床上的人兒沒有反應,可門卻突然被推開了,辛濯從屋外衝了進來,嘴裏還叫著,“落洛!”

他看到床上的落洛緊閉雙眼,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的扭頭問炎風,“你把她怎麼樣了?”

炎風立刻說:“我能把她怎麼樣?我害她現在還能坐這兒?”

“那也是你的女人把她給弄成這樣的,和你總是有關係的吧!”辛濯不依不饒地說。

“什麼叫我的女人?我可從沒承認過,我們不過是男女朋友關係,連女朋友都不是。”炎風不急不緩地說。

辛濯更不會示弱,下劑猛藥說道:“炎少,我看你還是打落洛的主意,你炎家同意嗎?”

炎風一聽即刻反應過來,叫道:“好啊,原來是你攛掇黃祥跟我爸嚼舌根是吧!”

辛濯也沒否認,微微勾起唇,隻這一條,就能將住炎風,炎風再牛,也鬥不過他老子。

炎風氣的直咬牙,說道:“辛少,你就不怕我在辛伯父耳邊說什麼?”

辛濯淺笑道:“落洛隻是我的員工,我沒什麼歪心,你可以盡管去說!”

炎風猶疑地看著辛濯,隻見辛濯傲然立在那裏,神情自在,一副淡定從容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他在說謊。

“炎少,還請你不要打擾我員工養病,慢走不送!”辛濯下了逐客令。

炎風眸色變了一變,哼道:“人好歹是我救的,怎麼也要等她醒了再說!”

“等她醒了,我自然會告訴她實情,到時候她若請你來,我定不攔著,現在你若不走,我恐怕要給炎伯父打電話,讓他來接人了!”辛濯語氣平緩,可卻字字珠璣。

炎風眸中劃過一絲狼戾,可一時拿辛濯也沒辦法,找不到他的弱點,隻得惡聲惡氣地說:“好,算你狠,咱們等著!”

他拂袖離開,周身夾雜著怒氣!

炎風一走,辛濯才坐到床邊細細看落洛,還好沒事,想不到拍個廣告都能出事兒,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的眸底暗了暗,居然敢惹他們公司裏的員工?他打電話找朋友,要在演藝界封殺那個模特兒,不過朋友告訴他,這件事,炎少已經幫他做了!

炎風出了醫院,碧奇還沒走,她已經接到經紀人的電話,告訴她被封殺的消息,還附帶語重心長地說:“我早告訴你炎少不是好伺候的人,讓你小心點,現在還是出事了!”

碧奇急的都哭了,“我夠小心的了,可是我哪知道那個小助理什麼來頭啊,再說一開始炎少也沒表現出來他認識那個助理!”

經紀人沉默了一下說:“這個圈子太複雜了,多的是低調的人,你還是求求炎少,希望他能高抬貴手饒你一次,不然你就隻能在模特圈混到死了,關鍵的是大家知道你得罪了炎少,恐怕會有不少人來找你麻煩。”

到底是年齡小,做事張揚了一些,以前仗著炎少這個背景,碧奇不知得罪多少人,她勸了很多次也沒用,現在炎少不罩著碧奇,想也知道以後的路不好走。

碧奇是真的怕了,看到炎風出來,她慌忙掛了電話,向炎風跑去,她哭的傷心極了,這次是真的,她極其可憐地說:“炎少,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就饒了我一回吧!”

為什麼被他甩掉的女人都要哭的如此淒慘?這聲音他最不愛聽,更何況現在他心情極其不好,會理她才怪,他幾步走到車旁,已經有人將碧奇攔了下來,他坐上車,仿佛沒有聽見一樣,上車走了。

本來炎風帶碧奇去拍廣告是想收拾落洛的,以報她抓他、踢他之仇,可他並沒有想將她推到水裏這種方式,在他的潛意識裏就是累累她、使喚使喚她而已,現在落洛躺在病床上,這種結果不是他想要的,於是他去的初衷也忘了,滿心都是落洛的身體情況與辛濯氣他之仇。

對於他來講,自然是沒得到的女人比得到的女人要金貴多了。

落洛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裏,辛濯坐在一旁看文件,她的手一動,跟著輸液管也晃了起來,辛濯抬頭,發現她醒了,他低聲說:“別動,輸著液呢!”

“辛總,您怎麼在這兒?”她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的不像樣。她沒顧這些,現在公司很忙,不說魅妃這個項目,最近由於魅妃的成功,公司接進很多項目,所以辛濯忙的一人當幾個人用。

“我手底下的人因為工作出了這麼大事,我能不守著嗎?好好休息幾天,病好了再工作!”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聽起來不像是領導對下屬的關心,倒像是朋友之間的噓寒問暖。

“我沒事兒,那個廣告怎麼辦?”落洛問道。

“我們已經取消與碧奇的廣告拍攝合約,代言人選就按照你先前的選擇,我會派人去談,估計談下來再安排還需要點時間,這些事情急不得,你就安心養病,好了再工作!”辛濯說的很全麵,她能想到的他都先想到了,讓她沒有理由出院工作。

“嗯,辛總您去工作吧,這裏有護士,反正我也是躺著,沒別的事兒!”落洛覺得浪費辛濯的時間在自己身上,總有一種罪惡感。

“我看完文件就走,你歇著!”他說著,目光又落到了文件上。

落洛立刻閉嘴,不再打擾他。

從始至終,辛濯都沒說出炎風將她送到醫院的事,他又不是傻子,剛剛說歸說,他憑什麼給炎風身上貼金?難道幫著炎風將落洛推入火坑裏?

可是落洛閉著眼心緒並不安寧,炎風怎麼做出讓步了?他不是挺堅定要用碧奇嗎?為什麼說不用就不用了呢?她回想落水後的事情,卻發現那段記憶很模糊,怎麼也想不起來,隻記得有人將她送到醫院,記的很冷,還記的那人身上有種麝香味兒,又與普通的麝香不同,似乎摻雜了雄性的味道一般。

此刻在辦公室的段煜麟根本就不知道落洛發生的這些事,他剛剛拿到宋清媛的初步調查報告,這是兩年前的,此刻報告放在桌上,他已經看完了,他靠在椅背上,長而有力的指間夾著煙,此刻煙霧繚繞,使那炯亮有神的眸看起來朦朧更顯幽邃。

兩年前的一幕又清晰地展現在他眼前,證明著他那刻的失敗。

他得知清媛坐上飛往的巴黎的班機,便趕了過去,一路上他都疑惑她是怎麼辦的護照,又怎麼去的巴黎?她一直依附於他,他不給辦,她哪個國家都去不了。

等他到了巴黎,著名的婚紗店裏,她正坐在明淨的櫥窗後挑選婚紗,他看到她身邊的男人,什麼都明白了,炎風一身白色西裝,就像白馬王子一般坐在宋清媛身邊,也不說話,隻是一雙眼含笑地看著自己,那眸中有挑釁、有得意,還有諷刺。

他怔了一下,還是推門走進去,宋清媛看到他並沒有吃驚,似乎篤定他會來一般,表現的非常冷靜。

他問:“清媛,你在幹什麼?跟我回去!”

宋清媛平靜地說:“煜麟,你看不出來嗎?我準備結婚了!”

“跟他?”段煜麟瞥了眼炎風問她。

“她追了我很多年!”宋清媛如實答道。

“他追你這些年,女人一直沒斷過,難道你不明白?”段煜麟緊緊地盯著她,不明白和他八年戀愛為什麼兒戲一般的要嫁給別的男人,那男人名聲還不好。

宋清媛沒有回答他的話,說道:“煜麟,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不想再等,也不想抱著你一個不知何時實現的誓言,要麼你現在娶我,要麼我嫁給他!”

段煜麟專注地看著她,兩泓深潭已經黑不見底,他沒有暴怒,而是問她:“一定要這樣?”

宋清媛咬牙,點了點頭,似乎下定決心要賭這一次似的。

段煜麟想都沒想,說道:“清媛,你應該了解我的脾氣!”他說著站起身,看眼炎風,又看向她說:“我祝你們幸福,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

他在宋清媛慘白的臉色中大步堅定離開,不疾不緩,如同他來時那般從容。

炎風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對這個局麵早已預料到。

段煜麟向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男人,他最討厭的就是被人威脅,當初盡管憤怒,他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八年的感情,既然她不珍惜,那他幹什麼還堅持?

兩年後,他以為那段事情有隱情,不顧一切地去追求所謂的真相,目的就是想證明兩年前他並沒有失敗,她是被迫的,不是自願想要選擇炎風,可萬萬沒想到他追著跳進了一個圈套。

資料表明,母親是對的,她給了宋清媛三百萬,讓她離開,並沒有別的附加要求,宋清媛拿錢離開,後麵與炎風的事跟母親無關,而宋清媛到底看中炎風什麼,他就不得而知了。

拿起手機,給馮峰打過去電話,“馮總,晚上一起吃飯如何?”

馮峰心情不錯,炎少不在這項目中插手,他就興奮極了,當時便答應下來,“沒問題!”

段煜麟約馮峰自然是有目的的,他想把炎風與宋清媛那兩年的事情套出來,他想看看究竟是什麼讓她放棄八年的感情。

晚上,兩人如約坐到一起,馮峰先喝了一杯,可見心情是真的不錯。

段煜麟沉聲說:“馮總,今天其實我是有事想問你。”

“哦?什麼事兒?我要是知道,一定言無不盡!”馮峰爽快地說。

“馮總,兩年前,炎風與宋清媛的事,我想聽聽詳細情況!”段煜麟看著馮峰,他知道馮峰是自小與炎風長起來的發小,什麼都說,這種事兒估計馮峰清楚的很。

馮峰怔了一下,沒有說話,臉上盡是猶豫,段煜麟接著說:“馮總,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我若是派人去法國打聽,這些也能打聽出來,其實你說給我聽也沒什麼。”

馮峰聽了,似是下決心一般地說:“行,我就告訴你吧,其實真不算什麼秘密。”

段煜麟說的沒錯,的確是過去的事兒,炎風現在與宋清媛也沒了關係,他告訴段煜麟還能得個人情,何樂而不為呢?

“當初炎風承諾娶宋清媛,還說要帶她去法國定居,炎風我知道,他嘴皮子好使,肯定當時說的天花亂墜,所以宋清媛就答應了!”馮峰說的到這裏,看了眼段煜麟的反應。

法國是藝術的殿堂,段煜麟知道宋清媛畫畫對法國一直非常向往,但是他平時很忙,雖然承諾過,但從來沒帶她去過,他知道能在法國定居對她的誘惑,他沒說話,隻是點了下頭,示意接著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