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風波
屋內一片狼籍,辛濯反應迅速起身拽落洛離開桌子,可仍是被濺了一身的菜湯,落洛隻覺得腿被打的疼,知道可能是盤子的碎片打在她的腿上,她忍住沒有吭聲,可臉上惶恐的表情再也遮掩不住,她想到辛濯父母會不同意,卻沒想到是如此大的場麵。
辛勇站起身,皺眉看地上的菜盤全碎在一起,不免喝道:“你這是幹什麼?怎麼還是這樣的脾氣?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的?”
辛濯有點意外了,父親今天好像很鎮定似的,他說出這樣的話難道父親沒有吃驚?
門外匆匆走來辛勇的助理,湊到辛勇耳邊小聲說了句話,辛勇轉過頭那表情變了,一副氣極有些猙獰的表情,指著落洛對辛濯喊道:“你小子想娶這個離婚的女人,除非我死了!”
落洛不免一震,悲涼之意由胸中升起,原來還是段爺爺看的清楚,辛家何止是一般的難進。
辛濯感受到落洛的震動,他將她的手握的緊緊的,生怕她會堅持不住跑掉,他站在那裏,表情堅定,語氣沉穩,沒有絲毫衝動地說:“爸、媽,我不想讓自己此生留有遺憾,所以我堅持要娶落洛為妻,對不起了!”他說罷,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拉著落洛大步離開。
秦傲榕反應過來,氣的直跺腳,“混帳小子,有了媳婦忘了娘!”
辛濯將落洛塞進車裏,他開車向前走,落洛坐在副駕駛座上轉頭看他,發現他額上青筋浮出,看來他也不像平麵那樣平靜,被氣壞了。她轉過頭並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前方。
該怎麼辦?辛家強烈的反對令她心裏微微動搖起來,難道這段感情真的不應該開始?她很清楚沒有家人祝福的婚姻是不幸福的,她的父親與段爺爺都不看好這段感情,此時,她很想逃。
辛濯將車開到她家,把她拉上樓,進了門,他將她抱進懷裏,牢牢地,不讓她有想跑的想法。其實他明白看到這一幕,她肯定會害怕、會擔憂,會忍不住結束兩人之間的感情。
“小洛,聽我說!”他低喘著氣,或許是因為激動,他的聲音有些發顫。
落洛才發現,一向淡定從容的辛濯原來此刻也會害怕與失態,他不是那麼完美也不是那麼強大,其實他隻是個普通人。她沒有說話,想聽他到底要說什麼。
“小洛,我知道這樣做會讓你覺得受傷害,可我一定要這樣做,我是家裏的獨子,我想讓他們因此而妥協,當然如果不妥協,也沒有關係,這個過程一定要有,我隻要讓你看到我的決心,我現在一無所有,隻剩下你,不要放棄我,好不好?”辛濯在求她,他就是想讓她看到這一切,能給她信心,讓她堅定的跟他一直走下去,這條路很難,可是不希望她放棄!
原來辛濯的目的是這個,如果真的知道辛濯與家裏會鬧成這種地步,她可能說什麼也不答應與他在一起的,但是現在辛濯已然和家裏鬧翻了,她如何再說分手?這樣是不是把他坑了?這一刻,那甜蜜而完美的愛情,似乎帶了苦澀,苦中帶甜,這才是愛嗎?
“我們後麵該怎麼辦?”她平靜地問。沒有回應他的話,她現在心情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沒有遇到這樣的事,畢竟段家對她非常的好。
“小洛,我們結婚好不好?明天一早就去登記!”辛濯知道自己這話很瘋狂,但他的確就是這麼想的,誰也不能阻止他與落洛在一起。
“結婚?”落洛嚇一跳,剔透的黑眸睜的滾圓,瞪著他說:“不行,這太快了!”她剛剛跟他在一起幾天?就要結婚!她經曆過一次倉促的婚姻,沒有愛情,上次是無奈,這次是太草率,雖然她自願與他戀愛,但是談到結婚就太快了,她還沒有完全的了解他,比如說他現在這類似於毛頭小子的舉動,以前她認為那是完全不可能在他身上表現出來的。
她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他跟著說:“小洛,難道你不相信我嗎?我辛濯什麼時候是不負責任的人了?你不是草率的人,我更不是,我就認準你是我的妻子,早結晚結對我來講結果並無變化,這樣的話,我家就會接受我們在一起的事實,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拚出一條路來,明白嗎?”
不是這樣,他認定了,可她卻沒有,她總認為這樣不妥,她並沒有下定決心與他過一輩子,一輩子太長,經曆過一次婚姻,她明白這其中變數太多,辛濯沒有戀愛過,這次看起來就是轟轟烈烈,可以後呢?他能保證對她的愛就是一輩子嗎?或許以後碰到什麼事他自己都不知道。更何況辛濯並沒有完全的了解她,他知道她的習慣嗎?他知道她的小脾氣嗎?
她頻頻搖頭,“辛濯,你能給我一些時間嗎?太倉促了,我接受不了!”
辛濯的目光有些失落,他抑製著自己的心情說道:“小洛,我們現在麵臨最大的問題就是我的家裏,感情可以慢慢培養,你接受我,就要相信我,好不好?”
“這是兩碼事,相信與愛情,是不一樣的,我的確喜歡你,可我不知道是不是能瘋狂的愛上你,可以拋棄任何東西,包括生命那般愛你,辛濯,我不想騙你,現在我對你的感情,與那還有一定的差距,如果說讓我排除萬難和你在一起,那沒有問題,可是這麼快結婚,對不起,我害怕!”她的情緒也有些激動了,她沒有意識到,最後三個字將她的真正心聲吐露出來。
她害怕,她對婚姻產生了恐懼,因為前麵一段婚姻結局是失敗的,且對她產生了很大的傷害,讓她這麼快接受戀情就已經很不容易,再接受一段婚姻,她沒有勇氣!
辛濯此刻也意識到她的問題在哪裏,他很想給她時間,但是沒有辦法,這件事不能拖,一拖家裏有了動作,他恐怕要與她等很長的時間,一想到這裏,他將她拽過來,與自己麵對麵,捧著她的臉說:“小洛,算我求求你,答應我好不好?我隻是想為我們的將來找一條最好走的路,小洛,你就是我一輩子的女人,我不想放開,也不能放開,我愛你,愛的發狂!”
他知道這樣是在逼她,但是他沒有辦法,與他心裏瘋狂的愛相比,他隻能逼她,為了與她結婚,他不惜一切,他知道自己的理智已然消失殆盡,他在冒著傷害她的可能,成全自己的感情。
辛濯是自信的,自信在以後的日子裏,落洛終有一天會愛他無法自拔,而他又是不自信的,生怕沒有與她結婚,她會迫於辛家的壓力離開他。
落洛覺得現在的辛濯令她很陌生,他的樣子更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難道她與他將來的路就隻有這一條了?如果真是這樣,她更不敢與他結婚!
辛濯見她遲遲不肯點頭,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她才能同意,情急之下,他捧著她的臉,向那紅唇吻了起來,他吻的那樣纏綿熱切,似乎想要將她吞入肚中一般熱烈,她感受到他強烈的情感,他是愛著她的,她體會到了,不然怎會有如此絕望的吻?
一吻結束,他放開她的唇,“小洛,答應我,好不好?”他的目光充滿了祈求。
這一刻,他是卑微的,一向高高在上的辛濯此刻如同匍匐於她腳下一般,隻求她能賞賜一眼,那樣高不可攀的辛濯,為了她,什麼自尊都不要了,甘願放下身段,隻要她能同意。
的確,她不忍了,這樣的辛濯讓她如何能夠拒絕?他手中捧著的,是他最後的希望一般,她終於輕輕的點了點頭,閉上眼,就如同答應他追求一般,有些認命。這樣的男人,她不知道有什麼理由去拒絕,她相信他能愛她、給她最細致的關懷。
辛濯欣喜若狂,她終於點頭了,她知道這對他來講有多麼重要嗎?他將她逼到沙發深處,不顧一切地吻著她,從眉到鼻再到唇,無法控製的癲狂,這初戀的火足以令他焚化。落洛從來沒有碰到過如此癡迷戀著她的男人,她不免覺得他這番瘋狂令她膽怯,她乖乖地任他吻,不敢動也不敢吭聲,被動地承受著他猛烈的愛。
這纏人的小花妖,快些娶了她吧,他不用再日日夜夜感受著痛苦的折磨,想吃不能吃,這滋味簡直要將他逼瘋,一個男人一旦有了需要,那便是無法抵擋的,索求無度的!
但他到底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也僅僅是親吻她的五官,並沒有把她怎麼樣,他坐起身,無意中看到她那雙光潔如玉般的小腿上,有點點的紅色,仔細看來,他大驚失色,原來是碎瓷器片紮的,他穿著褲子,不會受傷,可她那裙子下麵,連雙絲襪都沒有。
他真是太粗心了,怎麼沒發現她受了傷呢?他捧起她的雙腿,心疼地問:“疼嗎?”
她搖頭,疼的那陣已經過去了,現在隻剩下麻木,毫無感覺。
他自責極了,站起身去拿藥給她處理傷口。
她細長的腿搭在他的腿上,還好那些瓷盤摔碎顆粒粗大,並沒有紮進肉中,隻是被打出傷口,有的厲害之處還劃出短細的血痕,他拿了棉棒蘸上消毒水,仔細地給她塗上傷口,落洛不免被蟄的瑟縮一下,原本已經麻木的痛意也重新襲來。
他的手頓住,轉頭看她,溫柔地說:“忍一忍,我輕點!”
他的眸光清淺淡定,可轉過頭來,卻滿是心疼與自責,他總是向她保證一定要保護好她,讓她幸福,可今天隻是與家裏第一次交戰,就讓她受了傷,雖然傷口並不大,但這麼多的細小傷口,不但疼,卻也影響美觀,他知道母親脾氣暴躁,卻沒有想到今天居然動手掀桌了,可見家裏的反對有多麼厲害。
他的確是沒有別的辦法,如果由他自己先去說,恐怕轉眼就是母親找上落洛,不定要說出什麼他不知道的難聽話。而他到時候怎樣表示自己的堅定,她恐怕也不會信,隻有讓她親眼看到他與家裏鬧翻,她才會相信他的誠意,不會輕易棄他而去。
兩隻腿都被上了藥,他輕呼一口氣,將藥箱收好,對她說道:“這兩天不要沾水,忍著點,不舒服用毛巾擦擦好了,等傷口結痂再洗澡。”
“嗯!”落洛應了一聲,情緒並不高。
他心裏歎氣,自是知道剛剛經曆過那些事情,她肯定高興不起來,現在怎麼哄也沒用,隻好以後慢慢來讓她開心起來,他走進臥室給她鋪了床,然後從櫃中精心挑出一套紅色的連衣裙,歐洲宮廷款,有精致的蕾絲邊,後麵有漂亮巨大的蝴蝶結,這件衣服有些隆重了,她一直沒有穿過。
此刻這件衣服被他拿出來,平擺在沙發上,他拉開抽屜,從裏麵找出一雙白色蕾絲長襪,其實他喜歡她漂亮筆直的小腿上什麼都不穿,可現在那上麵有了傷口,不那麼完美,明天是他與她重要的日子,他暫時不能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但這領結婚證還是要打扮一下的。
他找出一雙紅色鑲著碎鑽的高跟鞋,放到裙子下麵的地板上,對她說:“明天早晨你換好衣服,我來接你去民政局,別的你什麼都不用管,乖乖等我!”
“嗯!”她彎了彎唇,微微地笑了,不管怎麼說,這應該是她幸福的時刻,雖然總覺得有點荒唐。
辛濯抽身離去,外麵夜風很涼,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頭腦冷靜很多,他開上車,向家趕去,結了婚就是夫妻,明天要給她一個驚喜。
開車到家後,他在開門的時候發現門鎖上細小的痕跡,雖然不易察覺,但是逃不過他的目光,他警覺地打開門,站在門口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屋裏看似還跟他早晨離開的時候一樣,但是有的東西卻輕微的被挪了些地方,是刻意放回原處的。
辛濯快步向樓上走去,他走到書房,蹲在牆角去開保險櫃,打開,裏麵的貴重物品都在,唯獨少了他的戶口本,他幾乎是瘋了一般將東西都拿出來,隻見那些金銀鑽飾全都散落在地上,沒有因為它的價值而被主人重視,現在恐怕他所有的財產都比不上一個戶口簿。
保險櫃的東西都被拿了出來,他想找的東西依舊不見蹤影,他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一向比母親脾氣還暴躁的父親竟然跟他慢慢講道理,哪裏是真心,分明就是要與他拖延時間,讓人來偷戶口本,讓他無法私自結婚,他萬萬沒想到,他的父親竟然會做出如此行竊之事!
辛勇此刻已經與秦傲榕移到客廳裏,飯廳被摔的一塌糊塗,正在讓人收拾,他坐在沙發上說:“你看你,掀什麼桌子?這收拾起來多麻煩?”
其實他也想掀桌子來著,隻不過東西沒到手,先忍著,讓她給搶先了,他沒掀成,正不爽中。
“我真是忍不了,你瞧瞧那小子說的什麼混帳話?我要早知道他這德性,我就把他塞回肚子裏,哦,不,當初就不生他!”秦傲榕氣呼呼地說。
她說完,才想起來丈夫剛剛反常的表現,不由帶著酸意說:“我說你倒是沉的住氣了啊,剛剛怎麼還講開道理了?”
他翹起二郎腿,嗬嗬笑著說:“馬上你就知道了!”
“切,還賣關子?”秦傲榕坐在沙發上轉著自己的戒指,瞥了丈夫一眼。
此刻從門外疾步走來一個年輕人,將手裏的牛皮紙袋恭敬地遞給了辛勇,辛勇拿出來一看,滿意地擺了擺手,年輕人又快步走了出去。
辛勇揚揚手裏的戶口本說:“沒了這個東西,我看他怎麼結婚?想背著我結婚?美的他!”
秦傲榕坐過來,恍然地問:“噢,剛剛你講道理,就是為了讓人去拿戶口本?”
“當然,那小子態度強硬,我不殺殺他的銳氣,他還知不知道誰是他老子!”辛勇中氣十足地說。
“老公,還是你厲害啊!”秦傲榕翹起大拇指,將白胖像豬蹄的手在他麵前一揚。
辛勇的手機響起來,他拿出看眼屏幕,在她麵前晃了晃說:“看,那小子才發現,警惕性太差,虧我從小把他扔隊裏摔打,還是沒給打出來!”
辛勇在辛濯眼裏的形象都是高大的,哪裏想到父親會做出這等與偷竊無異的事來。
辛勇接聽了電話,“喂?”
“爸,您是不是拿我戶口本了?”辛濯的聲音傳了過來,透著一絲焦急。
“我拿你戶口本幹什麼?我一直在家,又沒出門,你小子不要找不到東西賴到我頭上!”辛勇一本正經地說,仿佛他真沒拿一般。
“爸,沒有戶口本我一樣能結成婚!”辛濯聽著父親的話,簡直有點瘋狂了,此刻他就像是困獸一般,不顧一切地說出這句話。
“你結去吧,愛跟誰結跟誰結,我們不管了!”辛勇暴躁地說完這句話,狠狠地掛了電話,他瞪著手機嗤道,“還結婚?結黃昏去吧!我看你能結成就怪了,小子以為自己翅膀硬了不知道自己算老幾了?”
秦傲榕問:“咱們現在怎麼辦?難道就跟他們耗著?兒子脾氣你也知道,你就不想早抱孫子?耗的起嗎咱們?”她惡狠狠地說:“我看定是那個落洛不正經,勾的咱們兒子找不到北了,不然辛濯那麼優秀能跟個離婚的在一起?他又不是腦子有病,我瞧著這女孩兒不是正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