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表情挺麻木的,可是薑淑桐卻一個趔趄,差點兒摔倒。
她不知道該采取什麼措施,很無措。
本來婆婆站在她敵對的立場的,現在一下子,她覺得婆婆很可憐。
徐茂慎一下子扶住了薑淑桐,薑淑桐對著他說道,“你——你進去,把我公公叫出來,問問他怎麼治療吧。”
徐茂慎把薑淑桐扶到了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說了句,“好,就進去了。”
薑淑桐在椅子上低著頭,她覺得自己是那個罪魁禍首。
這事兒不怪顧明城,徐茂慎說了,是職業經理人的錯,即使沒有顧明城,他們也會找別的借口,攜款潛逃是早晚的事情。
薑淑桐低著頭,腳下出現了一個男人的一雙腳。
曾經在陸家別墅,她看見過這個男人的這個角度,所以,她知道——顧明城來了。
可能是徐茂慎告訴他的。
“你來了?”薑淑桐抬眼看了他一眼,說話有氣無力的。
“怎麼沒找我?”顧明城皺眉問了一句。
“我給你打電話了,你沒接,正好徐茂慎給我打電話,我就讓他陪我來了。人生如夢,跌宕起伏,說不定在哪個關口就會絆你一下子。”薑淑桐的胳膊慢慢地耷拉了下去。
這是今天薑淑桐總結出來的,原本以為離了婚,她會很高興的,可是現在,她和陸家的牽扯好像比以前更多了呢。
顧明城坐到了薑淑桐身邊,問道,“還怨我麼?”
“不怨了!即使沒有你,他的公司也會是這個樣子。倒是要感謝你,總是在我困難的時候幫我。”薑淑桐輕輕地笑了笑。
好像自從她離婚以後,她能夠和顧明城坦然相處了,以前總覺得偷偷摸摸的,要隱藏起心裏真正的自己,想著要逃開他,可是又逃不開他,她很矛盾,很掙紮,不知道該怎麼辦。
反倒是現在,好多了。
醫生說婆婆醒了,讓薑淑桐進去一趟。
薑淑桐戰戰兢兢地進去了,顧明城在外麵等著。
一進去,薑淑桐的手就被婆婆拉住,說道,“淑桐,從你一進陸家,我就想把你當成女兒看待的,不知道你和之謙出了什麼問題,一直不和睦,我是多麼希望能夠抱孫子啊,可沒想到你們會走到離婚這一步。”
婆婆的手現在已經瘦骨如柴,薑淑桐無端覺得可憐。
以前薑淑桐是她的兒媳婦,有對兒媳婦的要求,現在不是,要求自然就降低了。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薑淑桐低下頭去,掉眼淚。
婆婆現在常常昏迷,和薑淑桐說完了這句話以後,她以為婆婆在思考的,可婆婆半天都沒有說話,原來是昏迷過去了。
看起來真的是病來如山倒。
醫生對著薑淑桐說,“你和你爸商量一下,看怎麼治療,現在有兩種治療方法,一種是保守治療,病人的生命可能托不過三年,還有一種是立即進行手術,不過費用是一大筆錢。”
薑淑桐呆呆地站在原地,以前從未覺得錢是問題的,可是現在——
公婆家的情況和薑淑桐家一樣,別墅賣了替陸之謙還債,兩個老人已經是風燭殘年,公公一夕之間愁白了頭。
薑淑桐緊緊地咬著下唇,事情總是以猝不及防的速度壓倒你,當年她在上海的時候,沒想過陸家會麵臨這樣的情況。
她狠了狠心,說道,“動手術,我婆婆才五十多歲,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
眼眶就已經濕潤了。
“動手術,我們沒錢了!”公公著急地說道。
“那就借!以前的親戚,朋友——陸之謙不在,我說了算。”薑淑桐是鐵了心了。
出門以後,薑淑桐沒有把自己的困境告訴顧明城,他本來對陸之謙就沒有好印象,如果告訴他現在扛下了婆婆這個事情,顧明城還不知道怎麼說她。
而且,她現在和顧明城的關係還沒有公開,她也不知道,在明麵上,她算他的什麼。
也對,離了婚的女人,現在又背上了婆家的債務。
可是借錢不是那麼容易的,這可不是一兩萬,是上百萬。
以前薑淑桐從未為錢發過愁,現在才知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啊。
不是沒想過借顧明城的錢,可是她怕,一旦兩個人摻雜上了金錢關係,又是為了婆婆的事情,這件事情,怎麼聽怎麼覺得奇怪。
另一方麵,雖然薑淑桐這幾天門前鬧事的少了,可薑淑桐知道,總有人跟著她。她想去上海問問陸之謙,賣掉這棟別墅,這樣給婆婆看病的錢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