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踩縫紉機”的時候,薑淑桐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難道——
顧明城看到薑淑桐的異常,不動聲色,繼續講:“他父親甚至把自己踩縫紉機的畫像印刻成玉器,交給徐茂慎,讓他知道父親的理想,隻要努力終究會成功。”
聽到這裏,薑淑桐吃飯的筷子“啪”地就掉到地上了。
果然,果然是他的父親,怪不得,所有的店員都不認識這個人。
薑淑桐的臉色泛白。
“究竟怎麼了?”顧明城又問了一句。
他已經覺出來事情的異常,可他仍然什麼都不說。
薑淑桐又讓服務員換了一雙筷子,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然後呢?這枚玉章怎麼樣了?”
“大概徐茂慎一直收著把,他父親說要麼送給他很喜歡的人,要麼送給他認為有前途的人,我估計,這兩個人,現在都還沒有出現,對嗎?”顧明城的眼睛攫住薑淑桐。
薑淑桐的手在發抖,這枚玉器銘牌,他送給了自己,究竟是怎麼個意思?自己是他喜歡的人呢,還是他看中的有前途的人呢?薑淑桐不知道。
先前不想告訴顧明城她和徐茂慎的事情,怕的就是顧明城多想。
現在,好像顧明城已經知道了一切,在拷問薑淑桐的心。
“明城,其實,其實,我——”薑淑桐想把玉牌的事情說出來,可是鼓了好幾次勇氣,都說不出來,關鍵她不知道他究竟是徐茂慎喜歡的人啊,還是將來事業有成的人。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說了。
“你怎麼了?”顧明城又問到。
“沒——沒什麼。”
薑淑桐低下頭就開始吃麵,再也沒有說話。
晚上回去的時候,薑淑桐重新又把這枚玉牌放回到了行李箱中,顧明城去洗澡的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衣服下麵,不放心似的,又看了好幾眼。
恰好顧明城從洗手間出來,在擦著頭,看到薑淑桐一直朝著行李箱的方向看,顧明城便知道有事。
薑淑桐說了句,“我去洗澡了!”
就匆匆跑進了洗手間。
她進去以後,顧明城打開了她的行李箱,在所有的衣服底下,他看到了那枚他曾經看到過無數次的銘牌。
果然送給她了!
顧明城給她合上行李箱,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徐茂慎的心思,顧明城明白,這是送他最喜歡的人的,而她,已經收下了。
薑淑桐出來了,她也裹著浴巾,在擦頭。
“洗完了?”
薑淑桐“嗯”了一聲。
“困麼?”
“有點兒。怎麼了?”
“想跟你去看星星。”顧明城舉重若輕的態度,讓薑淑桐擦頭的手定住了。
她覺得看星星這麼浪漫的舉動,根本就不該屬於顧明城這個極少笑的男人的。
挺驚訝的。
“去嗎?”顧明城又問了一句。
“嗯。”
薑淑桐既高興有忐忑,高興的是,終於他要有一次屬於戀愛的活動了,不再局限於床上了,忐忑的是,今天他給自己講了徐茂慎的事情,現在又要帶自己去看星星,他心裏是怎麼想的,薑淑桐並不明了。
不過,她還是很快就換了衣服。
因為去海城的時候,天氣還算是夏天,所以,她的衣服也都是夏天的衣服,厚衣服還在租的房子裏,她沒有比較厚的衣服,也沒想到現在天氣會轉冷,尤其是夜裏。
顧明城拿了一件兩件毛衣外套,一上頂樓,薑淑桐就感覺都嗖嗖的風吹來,的確是冷。
顧明城給她裹上一件外套,係上扣子,薑淑桐瞬間覺得這件毛衣好溫暖,帶著他的氣息,應該是羊絨的衣服,不紮,很溫暖。
兩個人坐著樓頂,依偎著看星星。
許久許久以來,這是第一次薑淑桐覺得兩個人的心靠的這麼近,這麼近。
有些感動地想哭。
上海的天氣,其實是沒什麼星星的,隻有北極星在孤單地高懸。
“淑桐以前看過星星嗎?”顧明城坐在那裏,問到旁邊的薑淑桐。
他很少很少叫她名字,這又是為數不多的情況下的之一。
不知道為什麼,薑淑桐今天晚上很想哭,所以,聲音也有些哽咽。
“小時候,經常看,後來長大了,就不看了,沒有心情,過得也不好,我媽又去世了——和你,這是第一次。”薑淑桐靠在顧明城的肩頭,聲音如同夢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