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的顧明城,在顧清源的手下長大。
他給顧明城請書法老師,教顧明城國際金融和公司的知識。
自從葉夏消失,顧清源當爹又當媽,盡職盡責,雖然嚴苛,但他的教誨,顧明城銘記於心。
十五歲那年,顧清源開始手把手地教顧明城學習工商管理的知識了。
有一次,顧明城在回答“國際地緣驅動力”這個問題的時候,掉了應該分析的伊斯蘭複興這個因素,被顧清源罰站,從中午罰站到晚上,不許吃飯,站在大夏天的太陽地裏。
那時候的顧明城,已經快一米八,身姿非常挺拔,喜歡穿黑灰襯衣,不知道是小時候就形成的習慣,還是長大才養成,認定了,就不變了,如同他的性格。
夏天的下午,下起了瓢潑大雨,顧明城如同軍人一樣站立在雨中,紋絲不動。
葉夏已經不在,家裏隻有兩父子。
顧清源從別墅的二樓看了一眼顧明城,還真是拗,讓他站他就站,也不知道服個軟進來,雨越下越大,顧清源看了也心疼。
顧清源不讓他進來,晚上回來的時候,顧明城去洗了個澡,回來看到餐桌上放著一碗熱騰騰的雞湯,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顧清源一顆慈父的心。
顧明城愛顧清源,很愛很愛,那是給予他生命的父親,給了他健康的體魄,給了他運籌帷幄的能力,教會了狠絕的手段和清冷的氣質。
顧明城受顧清源影響相當深,顧清源唯獨在“女人”這個問題上,從來沒有和顧明城探討過,好像顧明城必定是叱吒風雲的大人物,將來不會受到愛情的牽絆,也沒有哪個女人能牽絆住他。
可想而知,顧清源坐牢,顧明城差點兒被擊垮,是一種怎樣的崩潰了。
那是他最親最親的人,卻被薑淑桐的父親害到入獄。
顧明城曾經在心裏不止一次地告誡自己,放下對薑曆年的仇恨,放下對薑曆年的仇恨,因為他終究是那個女人的父親。
失去自己的父親他已然不能承受,他不能再失去自己最愛的女人。
顧明城非常理智。
對父親的深愛,因為中間有了這些仇恨,他很少向薑淑桐提及。
顧明城在學業上修行的時候,海城的另外一個小康家庭,九歲的薑淑桐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收到了生命中的第一份情書。
那時候,薑淑桐尚懵懂,是一個學長給她的,有些字她都認不全。
那天晚上,她哭著躲在母親的身後,薑曆年在大喊大叫,說生了個招桃花的女兒,家裏將來可就熱鬧了,學什麼不好,非要學這些紅花綠毛。
從那時候開始,薑淑桐心裏就隱隱地有了一些自卑心理,因為父親的這些話,她不知道那是一個女孩子該驕傲的資本,一直到長大,她都不是性格很開朗的那種人,縱然追她的男人越來越多。
走過了那麼長那麼長的路,才遇到你!
……
葉夏和顧明城說讓他娶了薑淑桐的時候,顧明城苦笑了一下,“我們倆在一起這麼多年了,這樣不是挺好?”
“你們倆在一起,根本沒有很多年,充其量——一年多。因為有四年時間,她是離開的!”葉夏一下子倒出了事情的根本。
“那又怎樣?不結婚隻是緩兵之計,將來該給她的我同樣會給她,在外人眼裏,我們倆已經結婚!”顧明城皺著眉頭,看著偌大的莊園。
“掩人耳目隻是手段!女人的安全感來自哪,你知道嗎?”葉夏問。
“安全感不是來自男人,難道來自結婚證?”
葉夏知道顧明城心裏的顧及,知道他對顧清源的愛,他不想讓父親心裏繃著的最後一根繩子斷掉,那樣,顧清源會猝然老去。
一下子變成一個遲暮之人!
這對顧明城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上次顧清源入獄,聽說顧明城大病了一場。
看似這兩父子是在爭鬥,其實他們爭鬥的根本還是——父子情深!
當葉秋說起顧清源的真正目的是L地塊的時候,葉秋卻一直在尋找別的事情挑釁薑淑桐,並不用L地塊來威脅顧明城的時候,顧明城便知道父親的資金有問題了,顧清源現在唯一能拿出錢來的手段就隻剩下這套莊園,他想兌現,可葉秋並不聽,上次,薑淑桐悄悄地來了一趟加拿大,他也猜到,葉夏把莊園給了薑淑桐了。
這些,他心裏跟明鏡一樣。
他完全可以去結婚了。
顧明城不去!
他知道顧清源是希望自己的兒子幸福的,不去領結婚證,是不想去挑戰顧清源心裏最後的那份底線。
曾經和現在,顧清源都是他很愛的人哪!
顧明城不想和顧清源強硬著幹,他想將心比心,終究有一天,顧清源會接受薑淑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