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寧城國際醫院,十分安靜。

杜箬被送進來的時候,身體被大片的玻璃劃傷,在雪白的皮膚上留下了重重的傷痕,玻璃茬子入肉,生疼。

霍東在旁邊安撫著她,“箬箬沒事,沒事,沒事!”

旁邊的保姆也在勸慰,“沒事的,肯定會沒事。”

杜箬如花似玉的麵容,若是配上這滿身的傷疤,得難看成什麼樣?

杜箬滿臉疼痛的淚水,流到枕上,怨念頗深地看了霍東一眼,“姐夫,你這又是何必?”

霍東明白她的意思——裝!

杜箬被送進VIP病房以後,霍東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喊著,“醫生,醫生——”

值班的楊醫生看過杜箬的傷口以後,皺了一下眉頭,有的玻璃都已經入了腹腔,這需要內科大夫,而且,玻璃茬子非常多,很難弄,以他的水平,恐怕——

他電話打給了院長,讓院長派一個得力的內科醫生過來。

“不用派,一會會有一個心腦科大夫去我們醫院!對他來說,這些都是小菜一碟!”“啪”,院長掛了電話。

楊醫生在焦急地等待。

片刻之後,有一個西裝革履的人出現在走廊上,他手裏拿著旅行箱,像是剛旅行回來,等他走近,才看到他俊朗的麵容和不苟言笑的神色。

絕對男神級別。

“請問您是——”楊醫生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院長已經告訴我了!告訴我病房號。”

楊醫生趕緊說了,可是看起來,這個男神根本不像是醫生,反而有些商人模樣。

他進了走廊那頭的一個單間。

楊醫生納悶了,這個單間是院長為了新上任的主任醫師準備的,不但是主任醫師,好像還是醫院的副院長。

這個醫生看起來也才二十幾歲,怎麼會是副院長?

可他手裏分明拿著副院長室的鑰匙。

那人再出來的時候,穿著藍色的手術服,戴著橡膠手套和口罩,隻剩下那雙眼睛,仿佛所有的人,在他的麵前,都無處遁形。

“找幾個女助手,配合手術!”那個人命令。

楊醫生有幾分發懵,助手,還女的,這是要幹什麼?

“有問題嗎?”看到楊醫生不行動,那人問了一句。

楊醫生沒說什麼,特別狗腿地說了一句,“沒問題,沒問題!”

這個容易,本來手術室裏的護士也是女的居多。

他剛要回房間去穿手術服,就被那人攔了,“你不用去了。”

楊醫生搞不清這個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不讓去正好,反正他的覺好沒睡夠,回辦公室睡覺去了。

手術室!

穿藍色手術服的醫生檢查杜箬的傷口,果然是大麵積劃傷,胸口上還插著一塊碎玻璃,腹部也有。

“給她把上衣脫掉!”醫生命令旁邊的女助手。

杜箬聽到,死死地用手拽住自己的衣服,執拗的眼神看著醫生,就是不脫。

她的手用盡蠻力拉住了醫生的衣角,目光中乞求怨恨,各種情緒非常複雜。

“能不能不脫?”

“不治了?”

杜箬特別委屈,本來今天又急又氣,又遇上了這遭。

“鬆手。”醫生平靜地說到。

可她根本不為所動。

“鬆手!”醫生又說了一遍。

杜箬的手,無助地拿回去了,知道脫衣服已經無法避免。

絕望到死。

放眼整個手術室,隻有醫生一個人是男人。

反正她已經死過一回,再死一次有什麼區別?

醫院裏的男醫生眼睛裏都沒有男女區別的,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醫生背著身,手裏拿著一根長針,朝著燈光的位置,用手彈著藥。

他的手很好看,修長,可是卻沒有一般醫生的那種柔軟,看起來很冷硬。

杜箬現在有一種“人為刀殂,我為魚肉”的感覺,那根插在胸口的玻璃,觸目驚心,不脫衣服是不行了。

在女護士的幫助下,她衣服的紐扣被一粒一粒解開。

她躺在手術床上,無能為力,一隻胸被大敞著,胸部上有血,還插著一塊玻璃。

若是在古代,她這個樣子,肯定會被當做蕩婦沉潭的吧?

醫生的目光斂下來,給她注射麻藥。

杜箬逐漸眼神渙散,什麼都看不清了。

不過,最後的意識應該是——醫生看了她的胸,動作似乎停頓了半秒。

隻是半秒,其他的護士都在忙碌,應該沒有留意到醫生這半秒的停頓。

“把患者的血壓升上去——”

“手術鉗”

“包紮”

玻璃插在了胸部下方的位置,為了不留疤痕,醫生特意沒做縫合處理,隻是把玻璃取出來,清理了傷口,上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