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錯已成,若非太子對青青有情,又豈肯為她逆了皇帝的意思?青鸞雖是嫡女,可到底身患口疾。
鳳無邪似乎瞧出了一絲端倪,他眸中現了一絲淩厲的青芒。“到底何事?”彼時鳳無邪立在鳳凰木下,恰巧避開一眾朝官的耳目。他這一發聲,竟讓所有人都驚覺他的存在。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加上魚青鸞的眼淚,難免讓人想入非非。
李丞相一雙利眸緊盯住魚青鸞,對這位魚家小姐臉上的淚水似乎很感興趣。他在人群中剪著手,嘴角隱著一抹似笑非笑。他眼眸生疑,大步朝魚相而來,衣袂流動間,眼睛又不動聲色的掃向鳳無邪。笑道,“魚小姐哪兒受了委屈?魚相可問出來了?”
魚南風與李修二相一為左,一為右。二人政見不同,互相製約。原本魚李兩家勢力不分伯仲。可如今魚家與皇家結了親。這麼一來,魚家便大有遠遠淩駕李家之勢。
魚南風豈會沒看到李相的那一眼?與他相鬥多年,李修打的什麼主意,他自是一目了然。
若在此處教李相揪出太子與青青,之後非但要害得太子落人詬病,有損魚家名聲,更有甚者,七王若與太子交惡,這便大大影響了太子在朝中的勢力。
原本以為太子得登大寶,已是大勢所趨。青鸞成為帝後必能光耀魚家門楣,哪兒知道竟會在此時生出這般事端!今日兩女名節他必隻能顧全其一,他細細斟酌,片刻之間已經有了決斷。
“爹!您……瞧!”魚青鸞尚未說清到底讓魚南風瞧什麼,冷不妨被魚南風一個耳刮子扇得耳朵隆隆作響。
心裏有什麼裂開了,汩汩的流著血。昏黃的燈光下,女子白嫩的臉頰腫得老高。
書房裏燭影焯焯,太子臉上的笑意竟暈得更深了些。青青似乎聽到了那個清脆的巴掌,她半轉過身子,瞧向青鸞的眸底隱了一抹似有若無的輕笑。
邪王的腳步一頓,他一抿唇瓣,眼梢輕輕掠過青鸞。
風在低吟,月色清幽,他纖長的身影如同水墨畫中最美的一筆,清美卓然。
青絲如墨,錯落肩頭,白袍修金錢,身渡月光,輕攬夜風,飄逸若仙,不沾纖塵。
她眼眶一澀,一滴淚就這麼滴落下來。
魚相眸露寒茫,笑意淩冷。“青鸞!你怎可在此夜會邪王!你可知他已與你妹妹訂親!”
李修腳步一頓,利眸劃過邪王。他唇角微勾,對這個答案雖有微辭,可這事兒到底是魚相家事,又事關皇家。他若一味深究,反為不美。
今日事畢,魚青鸞貞潔已失。那太子正妃的位子便再與她無緣!
如此,甚好。
“爹!我……我……我……”魚青鸞受了那飛來一記耳光,口吃得更厲害了。
太子的眼中浮起一層蔑笑。青青玉手掩唇,眼中笑意漸濃。
朝官聽得魚青青口疾越發的重了,竟轟然而笑。
李修眼角竟露出個漠漠的笑來。“魚相,老夫識得一位名醫,對治這口疾頗有心得。不如老夫給魚相引薦一二。總好過魚家小姐這般,一生殘疾!”
最後四字,他的聲音微微提高。眾朝官又是一陣低笑。
青青聽見外頭的響動,竟無聲笑倒在太子懷中。太子眸中瞧不清喜怒,便隻堅定的回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