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不會來了(2 / 3)

他似乎一下子被刺痛了,臉上竟現出了閃躲之色。“很晚了,回去罷。”

魚青鸞聞言,心底的寒意一點一滴的滲將出來。所以,這會子他的意思是想說,其實她魚青鸞在他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而已!一個隻可一起笑,卻絕不可以跟他分享痛苦的等閑之輩!

不過是問一個要殺他的人的名字而已,他便能對她下逐客令。他便能用這樣的臉色對她!那他還指望她原諒他在鳳舞殿上的事?

她一寸一寸的冰冷,一點一點的心寒。清眸裏頭的波濤最後終於歸為平靜。“鳳九,你不是問我是不是在生你的氣麼?我現在告訴你。是!我現在很生氣!”她說罷,便飛快的轉身而去。

鳳九身子狠狠一怔,他起身追出幾步,又住了腳步。

總是這樣。

他靠在門框喘氣,一頭妖嬈發絲垂落下來,漆黑的眸漸漸的染了絲豔紅。

他們總是一個個的離他而去。他已經習慣了!這事若是教她知道了,她不知道會怎麼看他!他原是想跟她坦白的,可他現在的處境,是個人都想避著些。

先前那些個前來巴結的官員已然全無蹤影了,就連一向信任的鳳十都極少上他這兒來了!

她,是要跟他們一樣,都去鳳七身邊了麼?她,是要跟那人一樣,最終選擇留在鳳七的身邊了麼?為什麼總是鳳七,為什麼總是鳳七!

冷風入喉,他劇烈的咳嗽起來。雪已初停,天風過處,竟是一片冰棱冷寒。

他火眸之中現出一抹淩厲,想了想,竟忽而抬腿踩著雪,一腳深一腳淺的追出去。雪地冰冷寒涼,透心入骨。他踉蹌的追至西廂,卻發現她屋裏滿室洞黑。魚青鸞,居然還沒回來!

他伸出修長的手,想去推門。可手才觸到門板,便又縮了回來。眸中的冷厲盡去,他靠在她的門口,靜靜側立。

她走了。

這個為她特地置下,叫婢子們日日灑掃保持清潔無塵的西廂,她也再不會來住了罷。他的指節寸寸發白,麵色也越發的沉冷了去。

心口一陣一陣的疼,似是有人想要將他的心撕開。

他以為他已經失去得夠多了,失去到已然不敢再擁有自己喜歡的東西了。可原來還有一樣,他是絕不可以失去的!

魚青鸞並沒有回去,她先是將碗送回了廚房,再又百無聊賴的在九王府裏轉了幾個圈。那些個奴婢們見著是她,便也不多說什麼。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這九王府竟然還沒魚府大!堂堂一個王爺府,竟然比一個文官家裏還寒酸!

她想起鳳七每次去魚府時帶的昂貴的伴手禮,心裏不禁有些不憤。同樣是皇帝的兒子,怎麼待遇就差這麼多?明明先前是鳳九入的軍機處,不過眨眼功夫,那位置便被鳳七給占了!

就她所知,那之前鳳九並無一絲錯處。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他沒能進府為青霄治傷那天,甚至是去了皇宮為太上皇治病!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得罪了太上皇,皇帝這才將他的權收了,打發他去太醫院。

這皇帝若是瞧哪個人不順眼了,那他做什麼也是枉然。這個她能明白。可若皇帝真的對他一分情意也無,那為何又要把他召了回朝?甚至,還另打發了一個皇子去與他做交換。仿佛他對鳳九竟是愛逾至寶。

同是皇子,這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她深吸口氣,心裏竟不知怎麼又找回了當初為他當街打太子的心境來。

她摸了摸腹上的傷。心中微微一歎。如今她自個兒也是百事纏身。心裏一燥,她便在鳳凰木下多瞧了會子雪去。

七王府

鳳七挑眉瞧向鳳如歌,淡淡而笑。“如歌,找著本王的黃金鳳玉了麼?”

鳳如歌放下茶盞,笑道,“邪王可曾想過,皇上為何要給皇族一人佩一塊鳳玉?”

鳳七沒有說話。如墨的青絲流泄在後,他看來如同雪中之蓮。“這是皇族的象征。也是鳳家正妃之物。這些都並無不妥!”

鳳如歌緩緩的搖頭。“七爺可知道,好些個不受寵的皇室子弟,一生都因著黃金鳳玉,娶不得正妃。”

鳳七麵色一變。這便接話道,“娶不得正妃,便沒有嫡子。沒有嫡子,那皇室封給的頭銜名位,卻是無人可以承繼的!如此一來,便等同是絕了皇室一條支脈!本王還道,為何皇室裏頭總會有些叔伯子侄,一生不娶正妻。原來竟全都是丟了鳳玉麼?”原來他不在其位,自是從未想過此事!

鳳如歌這回卻是笑了。“正是如此。王爺發現了麼?之前一生不得娶正妃的皇室子弟,都是得罪了皇帝的。您懂本王的意思了?”

那般貴重之物,他們自然都是貼身收藏。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可也就是這樣,皇室之中居然還是有人總是能把那寶貝的鳳玉弄丟。

鳳七原倒是隻以為這不過是他們不小心造成的。哪料被鳳如歌這麼一說,心裏便涼了半截。那些人的玉,分明是被皇帝派人收回去了!

“這也就是說,也許這玉是被父皇收了去?”說時,他的麵色慘淡無華。此玉一收,他鳳七將來生的孩子,便無一個能在鳳家皇朝立足!

皇帝這一招最是陰損。鳳氏皇朝所有皇子包括他在內。擅自丟失鳳玉都是個欺君之罪。所以丟了鳳玉的事,他們隻好啞巴吃黃蓮,有苦也難言。

誰也不會傻到去把這事告訴皇帝,自承欺君之罪。這一來二去的,便也隻好一輩子夾著尾巴做人。

皇帝若是瞧哪個人不順眼了,隨便打發一道聖旨給他賜婚,到時候他拿不出鳳玉來。便是一條死罪。

鳳如歌淡淡的嗯了聲。“依著皇上對您的寵愛,這事必然不會是皇上做的!許是,真的是丟了去。”

鳳七麵沉似水。這會子丟了鳳玉的事,已經無關能不能娶魚青鸞了。而是關係到整個七王府。甚至關係到宮裏的雅妃娘娘跟外祖一家。

“不管是不是父皇做的,這事也絕不能去問他!總會有法子的!縱是將帝都翻過來,本王也要將鳳玉找出來!”他忽而又想起了魚青鸞手裏的那塊鳳玉。

那塊鳳玉出現得時間太過巧合。巧合得教他心生疑竇。不論如何,他總要再瞧一眼那鳳玉的模樣才能再做決斷。

這若是這玉真是教她拿了去,那他便也不必與她客氣。直接給魚南風下聘,擇日迎娶了她便是。

可若是,那玉並非教她拿去了。他眼神瞬間淩冷寒厲,那他,也必有法子不教他鳳七一脈就這麼絕了去!

“現在幾更天了?”他淡淡的啟音。

鳳如歌嘴角一抿。答道,“四更了。”

鳳七起身,繼而低低一歎。“這麼說來,今兒個已是太晚了。那就明兒罷。明兒個去見她。”他說到這裏,便示意鳳如歌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