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打她的主意
一身豔紅的女子探出頭來,她的墨發垂落在白皙的頸間,秀眉微蹙,一雙如絲鳳眸現了抹隱隱的紅。數瓣豔紅額鈿錯落眉間,豔衣半敞,露出他細瘦的鎖骨。看來媚入骨髓。
他粉麵微微向下,朝她的方向瞧來。魚青鸞下意識的將自個兒隱在暗處。不教他瞧見她。黑暗中,他雙瞳隱隱現了一抹赤紅。隻一瞬,便已消失無蹤。
就是在這條小巷,他是美人,而她是英雄。想到此,魚青鸞不由的微微一笑。竟隱隱已然恍若隔世了。
九兒沒有關窗。他便這麼雙手撐著窗台,半傾著身子。似乎在等著誰。
彼時小巷冷月如鉤,那一彎新月之下的絕色男子,俊臉陰沉。他右手淩空後揚,屋裏隨即響起瓷器碎裂的聲音。
女子在他身後急急的道,“九姑娘,您別這樣。龍公子他會來的。他待您那麼好!”
九兒趴伏在窗台上,一頭墨發如同泄墨流雲。他眼角似有若無的落在魚青鸞所在的位置,嘴唇薄薄微抿,他眉宇微蹙,啞然道,“這個時候,她許是永遠也不會來了。她若真是有心,又豈會放我一人在此。”他說到此,頓了頓。揚聲道,“拿酒來!”
“九姑娘!您別這樣。”女子的聲音自他身後淡淡的微揚。
九兒澀然一笑,這便轉而斥道,“她都不來了,你還讓我怎樣?就這麼喝死罷了。快拿來!”
女子又勸說了一陣,終是拗不過九兒,隻得慢吞吞的遞了壺清酒上來。九兒返身取酒,然後就著壺嘴兒緩緩的將酒飲下。
“九兒,這錢你先拿著。等龍輕雲湊夠了錢,就把你從這女兒樓裏贖出去。從此,再不教你受半點兒委屈。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
說這話時,她多麼的意氣紛發。當時她以為這個世上隻有她想不到,沒有她做不到的事。可原來,她所有的意氣紛發,可以為著別人的一道聖旨全數落空。
鳳七是個不錯的人選。她知道。
許是很多人都還以為這事是她魚青鸞占了天大的便宜。不過一個太子棄婦而已,她怎麼就能得配七王那麼好的男人?
鳳舞第一美男,第一有錢的人!更是手握著天下近半的兵權!這個人今兒個可能還是皇子,可說不定哪一天,他就成了鳳舞的皇帝。
他太優秀,所以她迷惑。這麼優秀的男人,跟天神一般的男人,他怎麼就隻瞧中了她!非要娶她?
她對他的感覺,甚至還停留在那日鳳舞殿上,他對魚青青傾心相待上。縱是求親,他也從沒想過要征求她的意思。反而去跟皇帝秘密將事情商量妥了。
很無語。
很難受。
那種感覺很不被尊重。她生活的環境,婚姻早就已經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可現在這兒,他甚至沒有上門提親。連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她!
有壓迫的地方,自然就會有反抗。他鳳無邪既然做得出來這事,那她也不必與他客氣。她靠在牆壁上,輕輕的吐氣。
要想一走了之,又不牽累魚府,能用的法子並不多。她一定要計劃周詳,一擊即中。
九兒依然就壺飲灑。他仰著白皙優美的頸項灌酒。那姿勢自有一股子的銷魂味兒。他的眼角,一滴晶瑩的淚珠緩緩的滑落。她心中微怔。
九兒為什麼會落淚?難道說,魚府賜婚的事,已經傳入了女兒樓?
不,不會。這賜婚之事才不過兩個時辰而已。他縱是神通再廣大,也不會這麼快知道。
屋子裏頭傳來吵雜的聲響。有男人非吵著要進九兒的屋子。九兒猛的轉頭對著門口揚聲怒咆,“滾!誰讓你們進來了!都給我滾!”他的聲音帶了一抹暗沉的啞。似是黑暗中受傷的獸,那赤果果的痛楚,教魚青鸞的心一下子揪痛了。
男人似乎喝了酒,依舊在糾纏不清。怎麼也不肯就這麼離去。他甚至去抓住九兒的手,將他壓落在窗台上。
九兒手裏的酒壺,自天空掉落。砰然碎在她的跟前,散出陣陣酒香。慢慢的積蓄到她的心底。
“裝什麼清高,左不過就是個青樓女子!你還真當自個兒是千金大小姐了!還說什麼賣藝不賣身!”男子一邊說,一邊去撕九兒的衣服。
“走開!來人,救命!”九兒低低的呼救,難受的將臉別開,不去聞男子嘴裏噴出來的酒味。
男人的髒手在他的身上一陣亂摸。魚青鸞眯起眼,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人便已經拔腿奔進了女兒樓。
老鴇子見著她來,訝然的瞠大眼。正想說幾句,哪料魚青鸞便在此時繞過她,跟個火箭頭似的衝上了三樓。
老鴇子見他衝過去,心裏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這便也隨著她上了樓。
魚青鸞上得三樓,但見九兒的房門已經修葺妥當。此時房門緊鎖,她心中一怒,心裏到底是痛了。他們剛剛沒見一個醉酒的男人進了他的屋子麼?他們怎能容許這樣一個人進九兒的屋子?
剛剛他們吵得她站在街道之上都聽見了,可女兒樓的人卻還幫他把房門鎖了!他們這是故意的哪!故意放人進去想破九兒的身子!
魚青鸞二話不說,朝著那堅硬的房門飛揚一腳。把門板踢得開了。
屋子裏頭一片黑暗,男子半裸著身子,壓著衣衫半褪的九兒。他努力想去尋九兒的唇。九兒不斷的躲著他的吻,在他身下無助的哭喊,“求求你饒了我。公子爺,救我!龍輕雲,快來救我!”
魚青鸞見狀,大怒於心。她冷笑一聲,忽而一把揪住男人的頭發,將他整個自九兒身上拉下。此時此地,她心裏的怒氣似乎終於聚到了一個頂點。再若不爆發,她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她將他按壓在地,一拳一拳的砸向男人的臉。“我讓你打九兒的主意!我讓用你嘴碰他!我讓你對他動粗!我讓你動不該動的念頭!”她每說一字,便砸那人一下。
男子護住頭臉,哀哀痛呼。“不過一個青樓女子,動動她是她的福氣!”
魚青鸞氣怒於心,她攸的起身。一腳將男子的臉踩在腳下,冷笑道,“我倒要瞧瞧,動她到底是她的福氣,還是你的誨氣!”
她說罷,這便朝著男人的胸口一陣狠踢。男子痛不可抑,他揚聲呼救,“來人!來人哪!有人要殺人啦!”
魚青鸞此時已經打紅了眼,哪兒還管什麼後果。她手腳並用,揍得男人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男人本就喝了酒,被她這麼一打,反而還清醒了些。他見魚青鸞絲毫沒有住手的意思,心下一急,這便又怒聲罵道,“這麼一個小騷貨,你要就拿去!老子我還不稀罕呢!”這話雖是不好聽,可卻已經有了服軟的意思。
可魚青鸞如今正在氣頭上,哪兒聽得進這些?她怒笑著一巴掌甩上男人的臉,道,“他騷?他騷我怎麼瞧見是你壓著他啊?你以為是男人就能欺負女人了麼?你有沒有問過他到底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