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
這跟魚青姣絕對是扯不上半分幹係的。可是不這麼說,他小子又怎麼會為娘親並自個兒說話?
陳水心想到剛剛他小子給她扶的那一下,心中甚是不悅。這便淡淡一哼,將臉別了開去。
大夫人似乎鐵了心。她非但收拾了自個兒的細軟,而且還把個昏迷不醒的青霄給抱了要走。魚南風見著她,麵色一沉。幾步上前將青霄搶在懷中,怒道,“韓若雪,你要做什麼。”連名帶姓的叫她,是因為真的動了怒。
大夫人懶得跟他廢話。她霜青著臉,沉聲喝道,“把青霄給我。魚南風,我沒法兒在這兒呆了。”
“所以你要回火鳳?還順道要把青霄帶走?青霄是魚家的嫡子,就是死,也要死魚家!”他一邊說,一邊將青霄抱了抬腿離去。
大夫人見他開口閉口就是個死字,心頭暴怒難當。她怒道,“你才死。魚南風你聽著,從今兒起,我的兒女們都不必你來操心!不論青鸞是真是假,青霄是死是活。都是我韓若雪一個人的事。與你魚南風什麼關係也沒有!”
魚南風腳下一頓,他蹙緊眉毛,對她冷冷一睞。薄美的唇無情的吐出兩個字來,“隨你。”
可說完這兩個字,他卻繼續把青霄抱著離去。走時,他還揚聲道,“來人,請大夫人回清心苑。派人守著她!她若是走了,仔細你們的腦袋!”
魚進率家丁應了聲,這便強勢的請大夫人回了清心苑。
大夫人雖是麵有恨色,可到底還是沒法兒敵得過那麼多的家丁,加上青霄又被他抱走了。這便隻得與他們回了清心苑。坐守愁城。
魚南風回到客廳,打發了人把魚青鸞請了出來。魚青鸞依舊是一襲白衣,一頭青絲以發帶隨意束住。她扶著酸棗兒的手進了客廳,見著魚青青母女,倒也不加理會。直接便與魚南風作了個福。找了個位置坐好。
魚青青掩嘴笑道,“喲,這數日不見,姐姐還是這般沒甚家教。”
“魚青鸞”挑了挑眉,冷笑,“聽說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沒家教了,你又好得了多少去?”
魚青青麵色一怒,她指著“魚青鸞”的鼻子道,“你現在還敢來教訓我?真是反了天了你!來人,給我除去大小姐的麵具!”
“大小姐”見她這般,竟是哧的一聲笑出聲來。她絲毫未見驚慌,反而還揚聲對著眾奴高聲打趣道,“你魚青青還敢還教訓我?真是反了天了你!來人!給我除去魚二小姐的麵具。”
她這麼一喝,竟是把在場眾人都嚇住了。若這位大小姐是假,聽見旁人說要除去她的麵具,又焉會不怕?可是這貨她非但不怕,反而還很是興奮。
一個是早前最為得寵的二小姐。一個是現在手握重權,即將成為七王妃的大小姐。這兩人得罪了誰去,也必然沒他們的好。
眾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這便索性兩手一擺。誰也不搭理了。
魚青青見奴才們竟不理她的命令,這便氣惱怒道,“你們聾了麼?我讓你們去抓她!你們聽不見?”
魚青鸞也笑道,“你們聾了麼?我要你們去抓她!你們聽不見?”
眾奴被她二人一模一樣的說法弄得頭昏腦漲。
魚青青見他們依舊不動,這便又道,“魚青鸞,我已經知道你是假的魚青鸞了。”
魚青鸞也道,“魚青青,我也知道你是假的魚青青了。”
魚青青見她說一句,那魚青鸞便跟著學一句。心裏那個窩火啊!她氣怒道,“我怎麼就是假的了!魚青鸞,你別欺人太甚!”
結果那魚青鸞笑了笑,又給她甩出一句。“我怎麼就是假的了!魚青青,你別欺人太甚!”
話到這兒,陳水心的頭也跟著大了。她顫著指尖道,“老爺,您瞧。她果然是假的。”
魚南風不說話。眼睛裏頭卻隱著一抹審視。如今他的處境與眾奴一般無二。聽了魚青青的,便要得罪魚青鸞。聽了魚青鸞的,便要得罪魚青青。
這兩難之境,卻是教他的頭都大了。彼時,太子無霜引了人在外求見。
這青青聽見太子爺來了,這便挺了挺胸膛,揚聲喝道,“聽見沒?太子爺都來了。你們知道該抓誰了?”她前腳才進魚府,太子爺後腳便跟來了。這必然是太子爺想起了她魚青青的好,來府裏接她來了。
這麼一想,魚青青的心裏又是痛楚又是甜蜜。說話也忍不住比往常高了三分。
哪料那個魚青鸞卻是個不識好歹的,她淺笑淡淡。依舊學著魚青青的話,道,“聽見沒?太子爺都來了。你們知道該抓誰了?”
魚青青聞言,心裏那個氣啊!她心中暗道,旁的話你魚青鸞能仿著說,這話也能仿麼?她唇含霜冷,漠聲道,“魚青鸞,你還當太子爺心裏有你呢?”
“青青怎知本太子心意?這倒真是有意思了。”鳳無霜負手,淺笑著緩步而來。他的眼光朝著魚青鸞臉上一劃,麵色雖是未變,可反剪在身後的雙手卻已是暗自握緊成拳。
魚青青一聽太子的聲音近在耳側,這便轉而拿了帕子柔柔泣道,“太子爺。”這一聲太子爺包含了多少思念,多少痛楚。隻有她自個兒才知道。
可太子不吃她那一套,他的眼光連落在她身上都懶,直接瞧向了端坐在側的“魚青鸞”。觸目所及,那人與魚青鸞眉眼俱像,一般無二。
他麵色緊了緊,身子終是顫然了。雖然知道她必然是假,可如今的他,縱是假的,也要貪看三分!
人便是如此,得到之時,他百般厭棄。等真正失去了,他才知道後悔。可是啊,這個世上哪兒有後悔藥可賣?
“喲,是太子爺。”魚青鸞起身對太子作了個福,那姿勢,那隻笑三分的模樣,活脫脫就是真的魚青鸞!
太子有些恍惚,他啞聲道,“起罷,青鸞。”
他一說起,魚青鸞便老實不客氣的起身。立到一旁。魚青青見太子爺不理她,反而去瞧魚青鸞,心中哪兒會服氣?可不服氣又能如何?她嘴角一撇,淡淡哼了聲。
魚南風肅著一張臉與太子見過禮,將太子讓上座。等太子爺坐定了,自己才在一側尋了個位置坐下。
“說罷,今兒個是怎麼回事兒?”太子爺端坐在堂,挑著一雙鳳眼瞧向魚青青並陳水心母女。
陳水心這便將自個兒收到匿名信的事兒一一與太子說了,說到激動處,更是少不得眉飛色舞。太子聞言,眉毛略蹙。
若是照陳水心這說法,敢情他愛上的並不是真的魚青鸞,而是眼前這個冒充她的女子。若是青鸞早在那時就已然死去,那麼,眼前這人又是誰。為何她竟會知道青鸞會在那時死去,並且恰好那麼自然而然的就取而代之了呢?
他沉下眉,嘴角隱了一抹冷笑。“那青鸞怎麼說?”
魚青鸞忽而指著魚青青的鼻子笑道,“魚青青才是假的。本姑娘不是!”
這話說得何其俏皮,竟是教太子爺一直沉著的麵色變了變。太像了!這世上哪兒會有人能把自個兒的聲音都變得跟別人一模一樣的易容術?
他嘴唇有些顫然,心裏也跟著痛楚了三分。他原是想來戳穿了雅妃的詭計,可沒料到,他人到這兒了,卻反而覺著眼前這人就是真的魚青鸞。
魚南風見他麵色有變,生怕他又跟除夕那天似的鬧出些什麼事兒來。這便咳嗽兩聲,淡淡道,“這真假咱們可不會分。太子爺有何高見?”
魚青青一聽,急了。她指著魚青鸞的鼻子痛斥,“魚青鸞你還不現出你本來的麵目?”
魚青鸞迷惑的指著自個兒的鼻尖,淡道,“我哪兒有什麼本來麵目。倒是你,為何不現出你本來的麵目?”
魚青青眼見魚青鸞又要與她你說我學了,氣得幾個箭步上前,便要親手去撕開魚青鸞的麵皮。“青姣,快來捉住她,別讓她跑了。我要讓大家瞧瞧她的真麵目!”
魚青姣在一旁懶懶的打著哈欠,聽到魚青青的叫喚,腳下一動,人便已經站在了魚青鸞的跟前。他笑得極其無害,道,“青鸞姐姐,咱們不過是求個明白。”也就是說,你最好合作一些。
魚青鸞嘴角一抿,側頭笑道,“青姣有何不明白的地兒,隻管問我便是。姐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魚青姣一笑,這便伸手過來攔她。陳水心見這會子這個不成氣的東西總算是給她爭了口氣。心中不由的一笑。
太子的毒眸之中現了一抹深思。他袖手挑眉,瞧著那三人在客廳裏頭追逐鬧騰。
也不知道魚青姣是有心還是無意,有他夾在當中,魚青青非但沒能抓著魚青鸞,反而自個兒差點兒絆了一跤。這麼一來二去的,弄得這客廳裏頭亂七八糟的。
弄到後來,那魚青姣竟忽而對著太子爺笑道,“咱們都不會分這人是真是假,不如這事兒便交給太子爺去分?”彼時,他正立在魚青鸞的身後,平推一掌。輕巧巧便把個魚青鸞給推進了太子無霜的懷中。這好巧不巧,那魚青鸞的小嘴兒竟還就這麼對上了太子的薄唇!
眾人麵色皆是一變。佳人在懷,太子無霜一時之間竟是差點兒就失了控去。他緊扣住魚青鸞的腰身,不讓她離開。
懷中的魚青鸞麵色大變,她猛的跳將起來,聲音已是變了。“救命啊!本王不玩了!”說時,魚青鸞抬手將臉上的麵具一扯。露出了她本來的麵目來。
那個人,大家也都認得。居然是最愛無事瞧熱鬧的鳳十!
魚青青母女一見這人是鳳十,麵色已是變了。
太子無霜霜青著一張俊臉,死死的瞪著鳳十。道,“小十,你怎會在此?”
魚南風也被他嚇壞了,他怎麼也沒料到,自己的如花似玉的女兒,怎麼她就變成了鳳十了。
魚青姣笑眯眯的道,“呀,原來是十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