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她,他也不想活了!
十三王府大廳
十三王府人口簡單。接旨之時,隻得鳳十三並著副手區區二人而已。
那小公公左手一枝拂塵,右手執了道明黃鳳旨。見著鳳十三並那六道一道在跟前跪定,這便一掠拂塵,展開聖旨淡淡宣道,“奉天承運,皇帝召曰:今林貴妃產下一子,名為無災。須進鳳山采黃金玉一塊,精雕玉琢,以作此子信物。欽此。”
鳳十三低頭斂眉,高舉雙手,承應道,“兒臣領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小公公將那聖旨交給鳳十三。鳳十三恭敬接下。嘴角的酒窩似隱若現。
他起身,對那小公公道,“公公怎麼稱呼。今次傳旨,怎麼不是由夏知冰夏公公過來,反而卻由公公來呢?”
那小公公笑道,“夏公公近日偶染風寒,這貴妃產子是大喜事,總不成說還得讓個生著病的公公來傳旨罷。所以便由我小歲子過來傳旨來了。”
鳳十三聞言,那酒窩似隱若現。六道嘴角一抿,似有話要說。可眼角卻見著鳳十三圓圓的大眼之中掃過來的寒芒。
他二人共事多年,自是知道這跟神的含義。這便立刻吩咐管事給那小歲子公公看茶。
小歲子看來約莫十七八的年紀,著了一襲深色宮衣。他眉目清秀,麵容卻生得甚是普通。下頜之上毛發不生,唇紅齒白,一頭墨色長發藏在黑色的宮帽之中。
鳳十三注意到他的耳垂之上,竟有兩顆肉色的珍珠肉痣。他淡淡一笑,道,“往日這夏公公來傳旨之時,總要在這兒小住數日,等十三采得山中寶玉,再由他親自挑上一塊最上等的做鳳玉。今年夏公公病了去,這事兒便交由小歲子公公來辦,如何?”
小歲子淺笑淡淡,他抿了口清茶,道,“這個自然。這夏公公正是小歲子的授業恩師。若是信不過小歲子的眼光,他也不會托小歲子前來選玉。”
鳳十三又問了他一些宮裏與帝都的消息。小歲子也一一與他把情況說了。
在問及皇帝這些日子可有提及七王之時,小歲子少不得唉聲歎氣了一番。他道,“皇上原是甚愛七王,直說此子能擔重任。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這七王自打與魚家小姐訂了親,那就似乎是晦氣星入了宮。這家裏非但著了火,燒掉了半邊宅子不說,竟還聽說受了打擊,在花街柳巷裏夜禦百女。”
“簡直就是個人才!”小歲子說到這兒,竟已是眉飛色舞。“話說小年夜時,那女兒樓裏的姑娘們正想打烊早早休息了去。哪料這七王一身風度翩翩的進了女兒樓,銀票滿天飛舞,那一夜,他包了一樓子的花娘哪!”
小年夜,七哥正在他這兒吃著悶酒。他哪兒能有本事去喝花酒。鳳十三一聽,頗具興味道,“他包一樓子的花娘做什麼?夜禦百女,他又不是神仙!”
“他比神仙還快活哪!他對那些個花娘們又是親,又是摟。完了還要脫人衣服。當時女人街上所有人都能作證,這七王啊,剝光了所有女子的肚兜。那場麵香豔得,叫所有男人都對七王豎大拇指。直道他果真是個風流的人物。”小歲子說到這兒,重重的一歎。
“也就是為了這,皇上大發雷霆之怒。罵七王不是個東西!前腳才與人訂了親。後腳他就進了青樓做散財童子。所以啊,他到現在都沒提過七王。”小歲子說到此,眼睛眯了眯,“咦,這茶真香!十三爺是從哪兒得來的?”
鳳十三支著腮,眯眼瞧他。許久才道,“他那天包了整個樓子,那有沒有包下九兒?”
“人家九兒早就回去過年去了。那天根本就沒在。”小歲子果斷的打斷鳳十三。
鳳十三淡淡而笑,這個小太監,似乎對他頗是熟悉。他這說話的神氣,依稀似乎在哪兒見過。鳳十三挑高一側的眉毛,這便吩咐人為小歲子公公安排了住處。
總管引了小歲子公公穿庭過廊,往客房而去。一路之上亭台樓閣,雕龍飛鳳。這十三王府倚山而建,雖是比不得帝都各大王府,可卻自有一股子的風味兒在。
魚青鸞,也就是小歲子公公一進屋,這便反手關了門。九兒果然猜對了,鳳十三這貨他就是守著玉礦之人。
想到黃金玉礦就近在眼前,她就恨不能把整個玉礦都給挖走。鳳舞皇室太過霸道,這麼一片好的礦產,他就非要獨占了去。
這若是他能買賣,她便隻消直接買上一塊就成。現在弄得她想要一塊,還得過來假傳聖旨。身穿這奇怪的太監服,她渾身都不自在。不知道鳳九那貨知道她走了,該是怎麼個暴怒。
她甩了甩頭。決定不管他。推開窗,及目可見,遠處山川重重疊起。這麼一處美極妙極,宛如仙境的所在,居然就被人用來做了皇陵。
這鳳舞的皇室,還真是霸道已極。這若是放在現代,這兒鐵定就該做個避暑之地。魚青鸞側著頭,想不明白這鳳十三身處這與世無爭的仙境之中,他是怎麼鬧的事。
總之她現在要的隻是一塊黃金玉,如此而已。其他的,不是她該管的事兒。
鳳七原本一口酒含在嘴裏,聽到鳳十三說起這事時,一個沒忍住,哧的一聲將酒噴落在地。清明若水的眸中現了一抹錯愕。
他霜聲寒道,“十三在說什麼?本王包了整個女兒樓。夜禦百女?什麼時候的事兒?”他怎麼不知道?
鳳十三嘴角含了一絲笑,嘴角的酒窩一下擴至最深,“是小年夜的事兒,七哥怎麼不知道?這大家夥兒可都在傳說七哥那夜的猛浪呢。”說到這兒,他竟又笑了下。
然後又把探子打聽到的事兒一一與鳳七說了。原先他還以為這事兒有假,可聽到探子的回報,他就隻覺得事情有鬼。
非但小年夜時出了鳳七夜禦百女的寶事,就連那魚府的千金,也回了魚府。後來被個魚青青一通大鬧,這才揭穿了真麵目。原來那人竟是小十。
鳳七原以為自打魚青鸞死後,這世上便再也沒人會惹到他暴怒了。哪料這兒立刻就來了一個。他霜青著臉,眸中噴著怒火。
“夜禦百女的絕對不會是小十。他不是這樣的人。到底是誰,非要這麼毀去本王的清白名聲?”修長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指骨節節作響。
鳳十三人一見鳳七這模樣,情知他是動了真怒。這便急道,“七哥,您別氣!至少他不是說七哥您不行。”這夜禦百女,那得羨煞多少男兒漢哪。
“本王自打與青鸞訂親以來,便從未碰過旁的女子。現在更不會去碰。如今他弄得本王名聲這麼臭,你讓本王以後大去了,在地下如何麵對死去的青鸞?”他的聲音略略揚高,顯然已經氣得狠了。
“七哥息怒!這事兒又不知道是誰做下的。您這火氣,也不知道能衝著誰發啊!不如您喝喝酒,練套劍,心裏那氣哪,自然就出了去了。”
鳳七眯著眼睛,許久才淡淡的吐了個字出來。“哼!”
鳳十三聞聲,趕緊奉上清酒一壺,外加酒菜一桌。這些日子,鳳七總是見酒便飲,飲完便舞劍。舞完劍大醉過後,便倒地不起。
今兒個他這酒吃得比平常更急了些。他心中一時氣怒難消。若非這個小太監把這麼個消息帶來這地兒,他們還真不知道這種事兒。
七哥會生氣,也在情理之中。因為就他所知,七哥對自個兒的名聲頗為看重。
小的時候,他便少與宮女們廝纏。那清冷如煙,淡漠的無欲的模樣,是個人都會覺著他要升仙而去。
豈料這會子他的名聲,居然就這麼被人給毀了。什麼包了整個女兒樓,什麼夜禦百女。這麼放浪的事兒放在七哥身上,怎麼也不像哪。
父皇也不能算是個糊塗人,他怎麼也能就信了此事了?可若不信此事,父皇哪兒還會這般對七哥失蹤的事兒聽之任之?早就傳令下去四處追拿了。
被天下人誤會,七哥都不介意。可被魚小姐地下誤會,他卻是生不如死。鳳十三真怕鳳七會想不開,就這麼尋死去了。遂便隻能就這麼守著他。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