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眉一挑,霜聲寒道,“誰要發落他?膽敢侮辱王妃,直接斬落人頭便是!跟他廢話什麼!”
這哪兒是撤查,分明就是要他將這事兒給蓋下去。程如玉飛快的應了聲,這便低頭退了去。
他一走,皇帝心裏越想越窩火,越想越鬧心。好好一樁婚事,這怎麼就橫生了這麼多的枝節呢?如今七兒人還在榻上躺著!若非還要魚青鸞嫁過來衝喜,這會子他早讓人去把魚青鸞給殺了!
“為何魚家的女子總是這般難纏。總不成說,朕這幾個兒子就不爭氣到了這等地步麼?”
他想到先前在這鳳舞大殿上頭,那幾個不成器的東西個個跪在他跟前要魚青鸞一個,他心裏便一陣煩燥。
“皇上!您可要為七兒做主啊!”雅妃的聲音破空而來。帶了重重的哭音。
鳳天奇頭痛欲裂,這便揚聲道,“什麼事兒大呼小叫的!”
雅妃進了鳳舞殿,一下便跪落在鳳天奇的跟前。泣道,“皇上,那魚家欺人太甚!居然把個不清不白的大小姐嫁給我家七兒!”
“七兒應運而生,是皇上最看重的孩子。他的王妃該是這個世上最美好的女子才是。原以為去了一個魚青青,這魚青鸞該是不二之選了。哪兒知道她竟然不潔!皇上!求您為七兒做主!”雅妃氣得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皇帝眼角的餘光淡淡的落於雅妃臉上,眸中現著一抹似笑非笑。雅妃見他久不言語,心中不覺微微而悚。
鳳舞殿內,針落可聞。
“當初是誰並著七兒二人一道來這兒求朕力排眾議,非要把魚大小姐給弄到手的?怎麼才眨個眼的功夫,雅兒就不記得了?”皇帝漠聲而笑。眸中淬著冰冷的毒汁。
雅妃心中一悚,眼淚便就這麼落了下來。“皇上,當初雅兒不知道這魚小姐原來是這樣的女子!七兒命苦,竟連著被魚家兩位小姐給耍弄了。皇上,等七兒醒來了,咱們卻要如何向他交待?”
皇帝抿著嘴,冷笑了聲,道,“七兒會為著自個兒與魚小姐成了親,歡欣鼓舞,喜不自勝。自是不必交待!”
雅妃一聽皇帝這意思,是決心要把這事兒給壓下去了。她忍不住驚怒交加,“皇上!七兒他……”
皇帝挑起兩道眉毛,淡淡的道,“比起這事兒,雅兒是不是更該撤查到底是誰散播出這不實謠言的?這人居心叵測,一定要除去!”
皇帝見雅妃倔強的側著頭,這便朝著她冷冷的落了眼。道,“還跪著做什麼?這事兒你宮裏還有幾人知道?”
雅妃心中一怔,情知皇帝這是要把知情者全數滅口了。她顫著唇,一字一字的道,“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雅兒得了信,這便直接往皇上這兒來了。”
皇帝冷笑了聲,道,“就連你那貼身的武婢也不知道?雅兒,此事終究事關重大。你能確定她真沒瞧見?”
雅妃聞言,這便趕緊自地上起身。她抹了眼淚兒,疾聲道,“沒有的!皇上!雅兒也知事關重大,又怎敢讓那些小婢知道呢?”
皇帝淡淡的應了聲,這便對蕭雅兒道,“七兒怎麼樣了?”
雅妃聽到這兒,眼淚便就這麼一下滴落下來。她泣道,“還是那樣!大夫說他似乎沒了求生的意誌。皇上……”
“多在他耳邊跟他說些魚家小姐的事兒,讓他知道魚青鸞便要進他七王的門了。他知道了,心裏一高興,自然就醒了。”皇帝說到這兒,眼角淡淡一挑。“至於這不潔之事,待魚青鸞嫁與七兒之後,便尋個機會把她除掉也就是了。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
雅妃眉頭微蹙,許久才道,“皇上早就知道了這事兒?”
皇帝將案上的奏折取了,朝著雅妃擲落下去。“你自個兒瞧。”
雅妃撿起奏折來瞧,這才發覺那上頭不論內容還是筆跡,都與她收到的信一般無二!顯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她自懷中取出信來,拆開一一比對。許久才道,“皇上,這人能將信同時送至咱們兩人案頭。可見勢力不小!”
皇帝淡淡的嗯了聲,“所以這事兒才更要撤查。膽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鬧事,他真是反了天了!”
雅妃斂落著眉,肅著臉立在一旁。她還就怕他不查呢!
皇帝頓了頓,又道,“可現在那人人在暗處,七兒明兒個便要成親。這若是沒法兒給那人一個滿意的答案,怕是明兒個成親之時會生變。”
“他都敢把這事兒鬧到咱們跟前來了,想來不會就這麼算了。你仔細七兒的吃食藥物,可別被旁人鑽了空子去。其他的事兒,便交給朕罷了。”皇帝斂眉,淡淡的道。
雅妃上前一步,疾道,“七兒在我鳳雅宮,絕不會有事。皇上,您要怎麼做?”
“最壞的打算,是他在眾賓客跟前把魚小姐不貞的事兒說出來。咱們如今實在過於被動。所以,法子便隻有一個。”皇帝說到此,麵罩寒霜,顯然已是氣得狠了。
魚躍苑
明兒個便是大婚之期。可她的身子卻越發的不如從前了。跟鳳九鬧翻前,她刻意沒有跟他要清風丸。因為她再也不需要那東西了。
魚南風推門進來,冰冷的瞧著她。淡淡相問。“青青的事,你早就知道?”
魚青鸞挑了挑眉,什麼都不說。
“知道了也不該在太子跟前說!你可知道太子這人心胸狹隘,他現在不說,待他得登大寶時,他必然會滅我魚家一門!”魚南風厲聲道。
“滅就滅啊!”反正那時候她已經死了。什麼都不知道了。魚家會怎樣,與她何幹!
魚南風聽到此,心頭不由大怒。他高高的揚手想要給她一巴掌。可最終那巴掌卻落在了他自個兒的臉上!“我魚南風一世英明,好容易建立了這魚府的基業,沒料到卻就壞在了你們兩個丫頭身上!”
魚青鸞不感興趣的笑道,“那也得怪你貪得無厭,非要攀什麼皇親!”
魚南風麵色重重一沉,他指著她的鼻子,指尖不住的打顫。“你!你!你是要氣死我麼?是他們自己找上門的!若非……”他說到這兒,突然住了嘴。
魚青鸞自是知道他想說什麼,她挑起雙眉,淺笑淡淡,“若非什麼,爹。”
若非韓若雪一曲清心,這一切就全不會開始!
魚南風清了清嗓子,這便轉而相問,“明兒個你娘會不會回來?”
魚青鸞古怪的瞧著他,道,“喲,爹。您現在可別說您其實是愛著娘的罷。女兒牙齒不好,容易笑掉。”
彼時,魚躍苑外忽而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程如玉引了一眾侍衛進門。他對魚青鸞道,“魚小姐,皇上有請!”
眾侍衛得了命令,這便朝著魚青鸞一哄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