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就恨(2 / 2)

這個認知,比當日親眼見他墜崖,而無力施救更令他絕望。

她不愛他啊,他可以跟天鬥,跟地鬥,又怎麼跟一個不愛他的女人鬥。

二人誰都不再開口,隻聽到酒入愁腸的聲響,那火辣辣的滋味,隻燒的他全身的血液倒流,卻又如同寒冰過境,除了冷,就是寒。

一杯,一杯,又一杯,風流韻依舊沒有開口,任清鳳卻在十杯之後,放下白玉杯:“十杯清酒,謝你再三維護之情,隻是國仇在前,不說私情,我與你自此後,如同此杯,再不是朋友。”手中的酒杯擲地有聲,清脆的碎裂聲,如同風流韻此刻的心髒一般,被人撕碎。

在見到風流韻的那一刻,任清鳳就已經知道,那個暗中射殺她的人,絕不是他安排的。

“為什麼?”風流韻瞧著地上飛濺的碎片,終是扯出一抹空洞的苦笑,看著任清鳳,輕聲的開口。

“不為什麼?如今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雖然風流韻寓意不詳,可是任清鳳卻是聽懂了他所問為何,隻是淡淡的回應著他,眸光一如既往的清澈清涼。

風流韻身子一震,端著白玉杯的手,不受控製的一抖,酒水溢出來,隨著他修長的手指,傾瀉而出,如同他無法流出的淚,灼傷他的肌膚。

緊緊的抿了抿有些蒼白的薄唇,沙啞的開口:“我就是想知道,我哪一點不如他?”

輸的心不甘情不願,明明是他先動心的,明明是他先許情的,為何最後的結果,卻是擦肩而過。

“我不知道!”任清鳳的眸光掃了風流韻那過於蒼白的唇,搖了搖頭,淡淡的開口。

愛情原本就無跡可尋,若是她知道,那麼她就可以控製自己的心,不去為那個男人動心動情,堅守著自個兒的一顆心了。

直到這一刻,任清鳳對猝不及防而來的愛情,還是有著些許的不悅。

愛之苦,情之痛,對她來說實在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可她從來就不是一個會逃避現實的人,既然動了心,動了情,再不甘,也會遵循著心的痕跡而去。

人生本就短暫,若是不隨心而動,豈不是苦了自己,委屈了自己?

“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風流韻聞言立刻激動了起來,猛的站起身子,跨過那桌子,緊緊的禁錮住任清鳳兩側的肩膀,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瞪著任清鳳的雙目:“你不知道?你怎麼可以不知道?你如何能不知道?”

他生不如死,挖心挖肺的痛,在這個女人的嘴中,卻原來不過是不知道三個字所形成的。

他的絕望,他的痛不欲生,原來卻是不知道。

既然如此,為何就不能是他?

任清鳳微微蹙眉看他,雙臂被他攥的生疼,見他雙目赤紅,充滿血絲,如同滴血一般,倒是沒有掙紮,隻淡淡開口:“不過依心而行罷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是風流韻從未見過的認真,即使聲音淡淡,卻能讓人清楚的意識到,她是認真的。

“依心而行?”風流韻的身子再次一震,卻固執的搖頭:“不可能,這不可能,你與他都是極為清冷之人,你怎麼會為他心動。”

他忽然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她眼中一片清淡冷然,可是他的心卻冷了下來,嘴裏卻依舊固執:“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想我糾纏你,所以你就用了這個最傷人的理由,來讓我死心,讓我絕望,對不對?”

“不對。”任清鳳斷然否決:“你對我如何,是你的事情,與我何幹?我不需要用什麼理由來敷衍你,搪塞你。我還肯坐在這裏,聽你說,那是因為曾經我將你當成朋友過,不過,你不相信,我也沒有法子。”

任清鳳伸手推開他緊緊攥住她雙臂的手,繼續淡淡說道:“話已經說清楚了,再無可說,我先離開。”

她說著就站起身子,誰知道,卻在起身之時,眼前一黑,身子一軟,癱倒在椅子上。

“你……”任清鳳怎麼都沒有想到風流韻居然會對她用藥。

以她對風流韻的認知,他雖然風流不羈,卻不會用這等齷蹉的手段。

看來她實在太過高估了他。

“對不起!”風流韻的聲音卻比她這個被下藥的人更顯得絕望,他的目光更是絕望,仿佛陷入無邊黑暗中,絕望的找不到出路的行人:“鳳兒,恨我吧!”

恨吧,至少不是那麼風輕雲淡的無所謂,既然得不到你的愛,那麼這一生,我要擁有你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