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幾日後的黃昏,最後一縷夕陽落下地平線,華燈初上,風還攜著些許燥熱。
落月閣
精美的閣樓中燈火闌珊,院子茂密的裏翠竹環繞,清風拂過,發出沙沙的聲音,碧綠的竹葉伴著一些不知名的雪白花瓣飄下,交織縈繞。
滿滿鼓鼓的碧草簇擁著一樹盛開的繁花,紗籠的石燈中泛出柔和的光。
繁花下,石燈旁,煙台明月額上細汗密布,幾縷墨發被打濕,貼著臉頰,雙手用力的撐著一個奇怪的東西,試圖從輪椅上慢慢的掙紮起身,腳下傳來針紮一般的疼痛,那抓緊的修長幹淨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
那潑墨般的眸中含著渴望,激動,擔憂……
站起來了,站起來了,終於站起來了……
可是,還沒維持到幾秒鍾。
“碰——”
腳無力的一軟,刀割般的疼痛讓煙台明月一個沒穩住,身子一斜,整個身體猛地向一邊栽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這時,一條白綾破空而至,煙台明月腰上一緊,身子微微向上提起,疼痛無力的腳虛點在地上,一道白影閃現,少頃,消瘦的腰被一隻纖細的胳膊環上,鼻尖縈頓時繞著絲絲獨屬於她的清雅藥香。
須臾,腰間一空,連帶著心都仿佛空了,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被扶著坐在了輪椅上。
煙台明月抬頭望著那有著一絲慍怒的涼眸,微微笑道:“多謝……”
淩歸玥蹙了蹙眉,“你不想要命了?”這才經過幾次治療,這腿根本都還經不起折騰,他身邊的人呢?
雪衣在燈火的籠罩下泛著月華般一層柔光,輕搭在腿上的手微微屈起,煙台明月低眉望向腿,他自己心裏有分寸,今天腿已經有了一點知覺,他隻是想試試而已。
淩歸玥一挑眉梢,有些無奈的走向前,畢竟自己不是他,對於站起來的渴望不能感同身受,還有,他這樣子看著就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一樣,還真讓人不忍心再說下去。
如果她還有的話,她這應該算是母性泛濫。
淩歸玥在他身前站定,輕歎道:“不要心急,慢慢來,現在已經是個好的開始,你一定能站起來的。”
這煙台明月果然是個天才,具體的治療方法,她做了一遍,他便能夠通透學會,其實她能做的,都做得差不多了,隻差最後一次藥療。
說完,淩歸玥看向一旁她特意準備的一套複建工具,能不能堅持下來,就要看他自己的了,誰也幫不了。
煙台明月櫻紅的薄唇勾出一抹淺淺的弧度,“歸玥……”
正準備說什麼,這時,凝竹從院子外麵走進來。
“小姐……”
“什麼事?”淩歸玥望向凝竹,沒有注意到煙台明月欲言又止的神情,似乎也沒聽到他說了什麼。
凝竹走到她身邊,耳邊傳來的話語讓淩歸玥眼中一亮,一雙涼眸如星辰般璀璨,唇角不自覺的勾起一絲弧度,白色裙角晃動,閃眼間,淩歸玥已經閃身出了落月閣。
煙台明月慢慢的低下頭,墨瞳中晦暗難辨,如微涼的夜色一般,無盡的黑暗。
凝竹也有些詫異的望著淩歸玥消失的方向……
夜王府
威嚴的大門前,寒衣衛隊持槍而立,一片凜冽,並沒有因為主人的歸來而熱鬧,相反,空氣仿佛都凝上了一層寒霜。
祈軒閣
偌大的寢殿漆黑一片,沒有上燈,少驚瀾坐在白色的虎裘大椅上,麒麟椅頭鱗片狎起,透著一股森寒的氣息,點點月光透過菱花窗格投在他身上,一側臉隱在暗處,清冷的月光襯得那張冷俊的臉更加棱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