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上鉤,難道懷孕了?
清風河是月支的護城河,寬廣的河水繞著紅瓦高牆皇城繞了一圈,平趟過京城。
清風河從攬月樓的建築群中劃開,所以住在攬月樓的人,也能隨時都欣賞到清風河的美景。
天邊一輪淨月斜掛,也有些些許繁星璀璨。
攬月樓內部的清風河異於其它的部分,河兩邊,種著稀有的碧煙柳,整齊的掛著兩排美人燈。
河邊芳草幽香,微風拂過,河中碧波粼粼,燈影閃爍,的確是一個出遊的好地方,兩邊也有許多臨河的閣樓畫舫。
“踭踭踭踭……”
一陣琴音不知從何而來,由遠及近,乍破夜的寂靜,引得周圍夜出遊玩的人們都停下腳步,傾聽這美妙惑人的琴音,隻是,卻遍尋不到撫琴之人。
河畔的垂柳堤壩旁,停靠著一艘畫舫遊船,黃紗幔帳,隨風飄飛,若是仔細聆聽,便能聽得,琴音是從畫舫中傳出。
淩歸玥一襲白衣公子打扮,抬手勾撥著身前的烏木瑤琴,瑰紅的唇揚起一絲弧度。
少驚瀾坐在後麵的一把紅木大椅上,修長的手指一手勾著個白玉酒樽,慵懶的倚著椅背,那黝黑平凡的外表卻讓他平添一抹狂野的恣意。
少驚瀾聽琴品酒,墨黑的眸不時瞟向淩歸玥,嘴角邪肆的勾起,玥兒好久沒有撫琴了。
“踭踭踭踭……”
琴音清越,如珍珠滴落玉盤一般,美妙的音符在河麵跳躍,隨著夜風散開。
少驚瀾眉頭一蹙,側耳一聽,墨黑的眼幽深如淵,來了。
放下手中的酒杯,少驚瀾起身走到淩歸玥身後,低眉不語,收斂氣息,頓時就變成一個恭敬的仆人。
外麵河堤上細微的腳步聲響起,淩歸玥涼眸一凝,勾手一換,琴音恍若仙鶴引頸而上,瞬間變調。
“踭踭踭——”
琴音高昂,恍若急雨砸落碧湖,嘈嘈切切,聽得人熱血沸騰。
畫舫外是剛到的秋水離淵,一襲紫衣絨袍,他在河堤旁一步停下,和身邊的酋風對視一眼。
兩人眼中都有著震驚,這攬月公子,果然是不同一般,能有如此高超琴技之人,其見識謀略,怕也是非同凡響。
“沒有問題——”酋風再次向著秋水離淵淡淡的點了點頭,他仔仔細細的查了攬月的身份,普通的江湖隱居人士,和天傲齊華兩國皇室沒有糾葛。
“嗯。”
秋水離淵眉頭舒開,攬月樓的憑空出現,怕也是隱居勢力突然出世,不然,為何攬月樓的一切都那麼的奇異特別。
壓下心中的起伏,秋水離淵提步踏上畫舫,微風吹起船四周的紗幔,一個白衣人影若隱若現。
月光傾灑,一架瑤琴後,是一個白衣公子,墨發用白玉鑽簪束起,一張雌雄莫辯的臉美得如詩如畫,細長的眉,挺傲的鼻子,瑰紅的唇,每一處都巧奪天工,仿若經過上天無數次的精雕細琢。
肩若削成,白衣似雪,渾身都透著一個清冷出塵的氣息。
連識人無數的秋水離淵都不得不暗歎一句,好一個濁世獨立的偏偏公子,如此的風華,怕是隻有神醫明月公子能與之相較一二。
眼前撫琴之人眉目清冷,他一手輕放瑤琴之上,一手在瑤琴上飛快的來回滑動,一道道琴音從指間渲泄而出。
秋水離淵心髒隨著他飛速滑動的手猛地跳動,壓抑不住心裏湧出的熱切,甚至有些微怔恍惚。
要是這攬月公子生得一副女兒像,該會引得多少男子為之瘋狂,秋水離淵一怔,他想到哪兒去了,能彈奏出如此大氣磅礴的琴音之人,又怎麼會是個女兒家呢。
“攬月公子好琴技,今日,真是有幸大開眼界——”
秋水離淵伸手挑開黃色幔帳,抬步走進畫舫主閣,那剛毅俊美的臉上也攜著適宜的笑意。
一調滑過,淩歸玥抬起頭,看著秋水離淵,微微勾唇。
“太子殿下過獎。”
清越的聲音,恍若琴調一般,脆耳幹淨。
四眸相接,一暗紅,一墨黑,一清冷微涼,一霸氣張揚,秋水離淵又是一個微小的閃神,他怎麼覺得在哪裏見過這樣的一雙眸子,凝眉苦思,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秋水離淵一聲爽朗的笑意,抬步走到旁邊的大椅上坐定,爽聲道:“攬月公子不必多禮,叫我離淵便好。”
秋水離淵暗自估量,既然是有意招攬,這樣的人,怕也是要自己拿出誠意。
淩歸玥點點頭,也是笑道:“殿下也不必拘謹,叫我攬月便好。”
秋水離淵詫異的看了眼身邊的攬月,他好像還有些不領情,看來,不是個好說服的人。
說完,淩歸玥偏過頭,向身邊的丫鬟示意,“上茶——”
旁邊早已捧茶而立的丫鬟聞聲上前,將一杯香茗置放在秋水離淵身邊的案台上。
淩歸玥一撩衣袍,起身走到他身邊的大椅上坐定,手向著秋水離淵一抬,笑道:“殿下,請——”
秋水離淵薄唇一勾,沒想到這攬月公子還是個爽快人。
秋水離淵低眉看了眼澄澈見底的淡青色茶水,又看看身邊的攬月,慢慢的喝上一口。
“翠竹煙雲,果然是好茶。”
擱下手中的茶蠱,秋水離淵笑著點了點頭,“彈琴品茶,攬月真是好興致。”
“閑來無事,打發時間罷了……”
淩歸玥喝下一口茶,眼神隨意的一瞥,少驚瀾依舊站在瑤琴旁邊的位置,低眉順眼,怕是除了淩歸玥,誰都不會注意到這個再老實不過的仆人了。
“攬月要管理偌大的攬月樓,還能由此閑情逸致,離淵甘拜下風。”
“哪裏。”
秋水離淵和淩歸玥,兩人絲毫不像第一次見麵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打著太極,天南地北,聊得是不亦樂乎,不過誰都沒有先開口打破這‘和諧’歡愉的氣氛。
不過,秋水離淵不知道,這也的確不是兩人第一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