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叔叔，手酸。”
顧霆安猛地回過神來，僵硬地把他抱起。
他第一次正經意義上的抱孩子，照顧這麼弱小的生物，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小平凡倒是不認生，他挪了挪小屁股，自己在顧霆安懷裏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還拉著顧霆安的大手，環在自己腰間。
拍拍大手道：“這樣抱著，我就不會掉下去啦！”
顧霆安嚴陣以待，點點頭，然後給他夾菜。
一大一小，一個用小手指指著報菜名，一個聽指令夾菜，異常和諧。
沒有人會不認為他們不是一對父子。
而事實上，他們也確實就是一對親生父子。
隻不過，當事人都不知道而已。
宋念慈看著眼前溫馨充滿親情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
她沒有打斷這父子難得的相處。
但一個問題，驟然躍上了她的心頭。
她忍心讓小平凡的生命裏，缺失了父親這一個重要的角色嗎？
顧霆安喂了小平凡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麼，抬起頭，卻撞入了正怔怔看著他們的宋念慈。
他也愣了一下。
然後用前所未有的溫柔嗓音道：“吃飯吧，有你最愛的奶黃包。”
他還記得。
宋念慈聞言，頓了一下
她沒想到，顧霆安竟然還記得她喜歡吃奶黃包。
這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但她就是喜歡裏麵那種甜膩柔軟的餡兒。
本來這種東西是不會出現在顧家的早餐上的，是她以前提過一次，顧霆安才安排上的。
一個奶黃包，被夾到了她麵前的碗裏。
熱騰騰，白嫩嫩，軟乎乎。
一看就讓人很有食欲。
顧霆安看著宋念慈遲遲不動筷子，也拿不準她在想什麼。
就在他想要讓小平凡去給宋念慈夾菜的時候，宋念慈低頭，吃了。
隻不過，他看不見她的表情。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懷著怎麼樣的心思吃的。
他當然記得，宋念慈喜歡吃奶黃包。
他記得，宋念慈最喜歡穿黑色的衣服。不是因為好看，而是因為方便。因為總是為他受傷，為他流血，隻有黑色的衣服，不會留下鮮血染過的痕跡。
他還記得，宋念慈給他泡的咖啡，總是精準的給他把握好甜度，不苦，不澀。
宋念慈離開之後，他才知道，她究竟在他的生活裏，扮演了多麼重要的角色。
隻可惜當年還太年少，還太無知。
一直以來的高傲和盛氣，讓他看不清，究竟誰才是最愛他的人，誰才是他最愛的人。
等他明白的時候，已經傷了宋念慈太深，太深。
深到他都想問問自己，當初怎麼忍心，對這樣一個弱女子下手。
而事到如今，就連兩個人心平氣和坐下來吃一頓早餐，都已經是一種奢望。
但就算他一再放慢動作，一再拖延時間，一頓早餐，也維持不了多久。
傭人們將餐盤們收下，桌上的溫馨也跟著消失，恢複了兩人間的凝重。
宋念慈首先開口打破沉默：“你想給我什麼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