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曼曼死了。
她死前沒有過過好日子,死了之後,屍體被燃燒成廢墟的灰燼,半點兒都沒留下。
這大概是她的本意吧。
他想將她永永遠遠地留在這裏,卻什麼都得不到了。
……
阮斯清幾天幾夜沒有睡,麵容憔悴,滿臉胡茬。
唯有坐在電腦桌前拚命工作,才能讓他減少幾分痛苦。
他無法閉上眼睛。
他一閉眼睛,腦海裏就浮現那張笑顏。
“斯清啊,你吃點東西吧,你這樣下去該怎麼辦啊。”
挺著大肚子的紀茜如咬著唇,手輕輕地扶在他的肩膀上:“妹妹還在醫院躺著呢,你就這麼倒下去我們的家該怎麼辦?”
聽到阮斯玉的名字,他的心一痛,冷漠地甩開紀茜如的手。
“你回去睡覺吧,不用管我。”
灰頭土臉的紀茜如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沒錯,火是她找人放的。
她原本的意思是想把溫曼曼和阮斯玉兩人都燒死。
誰能想到那溫曼曼居然不顧著自己逃跑,還有能耐把阮斯玉背到樓道。臨死了還要給她添堵!
現在倒好,人被弄在了大醫院二十四小時看守,她就是想把阮斯玉弄死都沒了機會!
知道這個消息的紀茜如氣得咬牙切齒,幾晚沒睡著。
活人爭不過,人都死了,她還能爭不過嗎!
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是阮斯清孩子的母親!
她日日夜夜地盼著溫曼曼那個賤人早點死,現在死了還不得安生!
溫曼曼有什麼好?
要容貌、要家世,她紀茜如哪點不是比那個家破人亡的賤人強!
越想越不甘,心底的嫉妒簡直要將她淹沒。
紀茜如坐在床上,表情溫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溫柔的表麵下隱藏著令人恐懼的瘋狂。
“寶寶啊,媽媽為了你的爸爸,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她有的是辦法,將這些障礙統統清除掉!
溫曼曼連一場像樣的葬禮都沒有。
沒了骨灰,隻能把一些渣土放在棺材裏,當做她一樣埋在土裏。
短暫的一生如此潦草結束,荒唐而可笑。
阮斯清一直怔然地看著他們把棺材埋得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突然。
他像瘋了似的衝上前,顧不得其他人驚慌的阻攔聲,他雙眼發紅地推開他們的鍬,撲在棺材麵前大吼:“我知道你沒死!你怎麼能死!你的人和靈魂都是我的!”
“溫曼曼,我命令你快點回來!”
“你還沒有贖罪!你不能死!”
“你回來——”
“回來——”
在場的管家、下人們都嚇壞了。
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阮先生如此悲痛欲絕的模樣。
下了一場大雨,阮斯清一直沒有離開。他呆呆地守著那片墓地,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管家震驚地看到他竟然哭了。
一個從來淡定自若、生意場上嚴酷無情的男人,居然哭得像個孩子。
他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吭聲,就那麼看著阮斯清狼狽地跪坐在雨裏。
“斯清,我們以後的家會是什麼樣?”
“斯清,我喜歡你。”
“斯清,你會永遠愛我嗎?”
“斯清……”
他的腦海裏回響著溫曼曼帶著笑意的聲音。
從今天起。
她將永永遠遠地沉睡在底下,和潮濕的泥土為伴。
這個世界上。
再也不會有一個叫做溫曼曼的女人,和他互相折磨了。
她償還了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