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繭子的粗糲指腹摩挲在了她的柔荑之上,林琅淡淡地看了一眼,嘴角一直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婚禮開始,主持人說著吉祥話討一個好兆頭。
邵景樓一身民國正紅色的手袖龍紋長褂子,剛剛錄像時不倫不類的圓框黑色墨鏡也不知道撇到了哪裏去。
顧柒月看著台上的新娘,新娘子眉目溫柔,精致的妝容襯著那本就出塵的氣質更上一層樓。
顧柒月他們所在的這一桌,都是邵家的親屬,看見小邵爺平日裏長牙五爪,這時候身邊卻帶著個靈氣通透的姑娘,麵麵相覷,想問,卻都插不上話。
“嘁,還算是人模狗樣的。”
驟然聽到邵景和的出聲,顧柒月偏過頭,“你說什麼?”
邵景和朝著台上努了努嘴:“那小子,當時追新娘子追得滿城風雨,差點沒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顧柒月看著二位新人笑意盈盈的拜著高堂,很快,她就察覺到了不對勁,那上位者,隻有兩位。
來之前,邵景和將邵景樓的婚禮交代了七七八八,自然,這二位應該是邵靜樓的二叔和二嬸。
顧柒月微微湊近了邵景和,壓低了聲音:“新娘子的家人呢?”
邵景和黑眸沉了三分:“新娘子蕭憶情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裏長大的,現在是一家幼兒園的鋼琴老師,她跟樓哥第一次見麵時,就在她小時候的那所孤兒院裏,她是誌願者。”
顧柒月琥珀色的瞳子定在了邵景和身上,邵景和抿嘴,隨即飛快地承認道:“我是故意帶你來的。”
顧柒月不語,隻是頰邊若隱若現的梨渦此時全然消失,周深透著冷意,受到攻擊豎了刺的刺蝟也不過如此,滿目防備。
邵景和輕笑:“柒月,我沒有別的意思。”
顧柒月還是用著那未曾變過的眼神審視著邵景和,冰涼而又刺骨。
不消片刻,他說:“柒月,我是想告訴你,像二嫂那樣從小便飽嚐人家冷暖的人,如今都可以走出來覓得新的人生,京都是你兒時所有的回憶,叔叔阿姨未必想你這些年過的如此痛苦。”
顧柒月瞳孔猛地一縮,落在雙膝處的手指驟然縮緊,真絲的裙子瞬間被捏出了一道褶皺。
邵景和不緊不慢地拉過了她的手,將那白嫩嫩的掌心攤平,隨後笑著開口:“隻要你想,顧紅可以一輩子都不出來。”
顧柒月被握住的那隻手猛地一顫,從手背處傳來的溫度彙成了一陣電流,擊中了心房最脆弱的地方。
耳邊回蕩著夢中的婚禮,這大概是所有彈鋼琴的人都會完整演奏下來的曲目,可就是這樣似乎爛大街的曲子,化成了柔柔地小流。
“邵景和。”顧柒月哽著聲音,努力地瞪大了雙眼,不讓那雙眼酸澀落下其他的東西,“我放不下……”
放不下什麼,她沒說。
但是他知道。
邵景和摸了摸她的頭,柔聲安撫:“乖,我們隻是來參加婚禮的。”
在座其他的各位邵家人驚恐地瞪大了雙眼,看著那兩人咬耳朵,顧柒月低著頭,旁人看不到她的神色,可是卻將邵景和眼裏的寵溺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