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行在看貨的時候,是常偉親自接待的,很熱情,也很精明,在價格方麵幾乎是寸步不讓,偏偏還讓人無法討厭,不得不說,能在首都這塊把生意做到這麼大的都是有兩手的。
不過徐景行也沒在價格方麵糾結太長時間,主要是看木料的質量,這批料子幾乎是他一根一根的挑出來的,每一根都是材質結實健康幹濕恰當的好料子,為此他在那龐大的倉庫裏鑽了三天時間才搞定。
隻是在結算的時候讓他有點心疼,因為常偉給出的總價格是六百六十萬,雖然比他預算中的一千萬要低不少,但對現在的他來說依然是個大數字,掏出來以後錢包裏就真的空了。
當然,心疼歸心疼,這錢該討還是得討。
但就在他準備結賬的時候,常偉接到一個電話,愣了愣,然後對徐景行笑道:“老弟,稍等一下,我們老板來了,他想見見你。”
“你老板?你不是?”徐景行愕然。
“我隻是個掌櫃,東家另有其人,”常偉坦然笑道。
“哦?你們老板是誰?”
“你一會兒就知道了,”常微笑道:“聽老板的口氣,老弟你應該認識。”
徐景行想了想,卻沒有什麼結果,因為他在首都認識的人本來就不多,就算前些天認識了一些個親朋好友,其中也沒有做紅木生意的。至於他在這之前認識的幾個做紅木生意的,一來都不是首都人,二來也沒有能把紅木生意做到這麼大的。
在他思考間,有人推門進來了,來的是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兒,身材也就一米六左右,但挺胖的,圓滾滾的身材將一身褐色條紋的西裝撐的結結實實,看起來有點滑稽,但和臉上那熱情的笑容搭配在一塊,卻顯得親和力十足。
小老頭兒一進門就伸出雙手朝他快步走來,一邊走一邊熱情的招呼道:“老弟,總算趕上了,要不是小偉跟我提了那麼一嘴,差點就錯過見你的機會。”
伸手不打笑臉人。
他站起來跟小老頭兒握了握手,笑道:“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想見我,打個電話就是了,哪有您說的這麼誇張。”
“嘿嘿嘿,老弟太謙虛了,你要不是大人物,世界上就沒幾個大人物了,”小老頭一臉真誠的說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心下暗自皺眉,不打算跟這個胖乎乎的小老頭兒說廢話了,直接問道:“老板貴姓?”
“免貴姓刀,”小老頭兒說道這裏,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才試探著問:“老弟應該有點印象吧。”
姓刀!
刀玉海。
不怪徐景行的聯想力太強,實在是“刀”這個姓氏太少見。
再加上刀玉海這放得極低的態度,出了曾經的罪過他的刀玉海以外,他實在是想不出第二個人來了。
本來麼,他還真差點把刀玉海這號人物給忘記,畢竟他跟刀玉海的初次交鋒是年前的事兒,而且不是什麼大事兒,最關鍵的是他沒吃虧,還給了刀玉海的手下一個小小的教訓,那事兒對他而言已經過去了。
後來刀玉海還給他留書請酒,他理都沒理,一是覺得刀玉海的態度實在不想那麼回事兒,二也是不願意跟這種人打交道。
可沒想到,這轉過年來,在他快要把這事兒忘記的時候,兜兜轉轉的又跟著刀玉海湊一塊了。
不過呢,既然碰上了,他也沒必要躲著。
所以他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原來是到老板,有事兒?”
刀玉海陪著笑臉道:“年前我那幾個不長眼的手下衝撞了老弟,雖然沒有釀成什麼大禍,可我這心裏一直不是滋味,想找老弟吃個飯解釋解釋,可始終沒有機會,這不,我聽小偉無意中提到了老弟,就急忙趕過來了,老弟,年前的事兒實在不好意思啊。”
果然是個人物,這麼拉得下麵皮來。
俗話說“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就是普通人吵架生氣之後也很難拉下麵皮去向對方道歉,更別說那些個身居高位的人了,讓他們道歉比殺了他們都難,尤其是刀玉海這個行當裏的人更是把麵子看得比什麼還重,為了一個麵子而喊打喊殺的事件可不少。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在首都灰色地帶呼風喚雨的大人物,竟然能這麼自然的低聲下氣的替手下向徐景行這麼一個小青年賠禮道歉,可見不凡。